京城三月暮,鲜云媚朱景。新林锦花舒,映衬着满城□墙柳,正是一年最好的时节,周行微撩车帘,默默念着“蔷薇蔓,木笔书空,棣萼韡韡,杨入大水为萍,海棠睡,绣球落”的花谱,有些好奇的欣赏着老北京的景致。
噶布喇夫妇带着人在门口迎接皇后的归宁,噶布喇夫人,也就是赫舍里云冉的母亲看见女儿,立即红了眼睛,只是顾及女儿的皇后身份还要行礼,却被周行止住了:“额娘,我好容易回趟家,您还这么多礼做什么。”
“冉儿,苦了你了。”赫舍里夫人拉住周行,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既然太皇太后许了你这个恩典,就在家好好住几天吧,也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嗯。”周行点点头,随即拉过一旁的女孩,揉了揉和自己有些相似的脸颊:“云英都长这么大了,真是出落的越来越标致了,再过两年,也要参加选秀了吧。”
云英今年十二岁,正是天真烂漫的年华,对于这个姐姐的皇后身份也没什么敬畏,可能真的是因为姐妹血缘的关系,云英对于云冉虽然谈不上多熟悉,但却有着莫名的亲近,她甜甜笑着抓住周行的手:“是啊,到时候可是还请姐姐手下留情,千万别把妹妹弄到中去。”
“嗯?为什么,云英不愿意进和姐姐作伴去吗?”周行倒是有些惊讶,竟然还有大家族的格格不愿意进做皇妃的。
“在里一天到晚多无聊啊,简直和锁在笼子里没什么区别,还是说姐姐你乐在其中?”云英嘟着小嘴:“我啊,将来就嫁个自己喜欢又对我好的人,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就好,姐姐,你可一定要帮我啊。”
“云英,胡说什么呢?”看着一脸惊愕的大女儿,赫舍里夫人赶紧开口制止小女儿。
“额娘,云英说的一点没错,我妹妹这么出众,送进里真的可惜了。”周行扶着母亲向屋里走去,一边对云英说:“妹妹放心,姐姐一定帮你找个如意郎君。”
“姐姐,一言为定哦。”云英笑的极是美满,若不是这丫头只有十二岁,周行简直要以为她已经有了心上人了呢。
赫舍里夫人看着嘻嘻哈哈的姐妹俩,宠溺而无奈的摇了摇头,吩咐下人备饭去了。
在家住了几天,天天被人好吃好喝的供着,周行也觉得十分之无趣,恰好一日格尔芬休沐在家,周行便萌生了出去转转的打算。“喂,格尔芬哥哥,你带我和云英出去玩好不好?”周行直接跑到格尔芬的院门口,央求道。
“娘娘您在说什么?”格尔芬极是无奈:“娘娘身份高贵,奴才担当不起这个责任的。”
“你再叫我娘娘或者再自称奴才我就不理你了啊,快点带我出去!”
“别,那个,云冉…妹妹,我真的没有那个胆量带你出去。阿牟其和阿玛会打死我的。”格尔芬苦着脸道。
“好哥哥,求求你了,我不会说出去的。你都不知道,妹妹我在里的日子,实在是太无聊了。”周行果断撒娇。格尔芬被磨得没有办法,再三让周行保证绝不出卖他,然后答应出去聚会的时候将两人带上。
此次的宴集是在周行久闻其名却一直无缘亲见的后海,只是没想到两人一进门便吸引了众多的目光。虽然两人皆是男装打扮,但明眼人一看就是两个姑娘家一对儿姐妹花,云冉不用说,皇后娘娘的美貌一直是名动京师,云英虽然年纪尚小,但眉眼之间已经隐隐有了清丽妩媚之色,不难想见长大后也是难得的美人,众人皆是一怔,只当两人是格尔芬在外结识的烟花女子,随即向着格尔芬抛去一个个暧昧的眼神,可怜的格尔芬有苦难言,“表亲”的解释虽是真言,但在此时反而更显得像是欲盖弥彰。云英难得出来一次,兴致勃勃,对于其它一概不关心,周行则是使劲咬牙忍着,才没有让自己当场笑出来。
格尔芬虽是满人,但颇爱汉学,尤喜书画,和汉族文人的也甚为交好。周行也是穿越之后才知道,字素庵号蓼园、和清初书画名家王原祁、王翚等人都有过来往、并曾经收藏有《秋山萧寺图》等多幅名画的晴云主人索芬,和格尔芬竟然是同一个人。此外在座的满洲权贵还有清太祖努尔哈赤曾孙、袭封辅国将军博尔都,也是雅好文艺之人,倒是让周行很是开了眼界。
一群文人墨客聚在一起举行茶话会,自然少不了吟诗作对的风雅之事,一位身材修长,面容俊秀斯文的年轻士子首先出了上句:“此即濠间,非我非鱼皆乐境。”
众人皆在思索,周行自知对此一窍不通,加之久闻后海大名,对于能够亲见原汁原味的老北京夜生活也有些期待,便起身走到一边独自凭栏赏景,谁知一旁的云英清清脆脆的开口,对出来的对子竟也算得上是意韵俱佳:“恰来海上,在山在水有遗音。”
周行惊讶的望向妹妹,想不到这个小丫头还擅长这个,对方显然也是一怔,随即微微一笑,又抛出一句:“凭阑看云影波光,最好是红蓼花疏,白蘋秋老。”云英略一思索,有些得意的向着周行一笑,便又对出了下联:“把酒对琼楼玉宇,莫辜负天心月到,水面风来。”更是引起喝彩一片。
后海的夜景确实很美,明月高照,微风吹拂着柳枝,酒楼茶楼的各色灯笼加上游动的船儿的灯火,映照在水面上,流光溢彩,对比起现代都市的钢筋水泥霓虹闪烁,确是一幅美丽的画面。
先前那位和云英对联的年轻人突然向着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