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闵哥,这样么?”刘菲菲拿糖指着纸上黑乎乎的一团。
闵然对着糖狠狠咽了口口水,视线才转向画板,又狠狠地咽口水(我发誓是被吓的),“菲菲,你画的是圆柱吗?”
“这个不圆?”刘菲菲指指那堆黑毛线,“我按你说的打的影。”
小孩坐在高脚凳上,两手撑着下巴,虚弱地问道:“你确定这个叫影?”
僵硬地咯吱吱地转过头去,看见另外一团比较顺利的毛线,小孩托起嘴角努力地笑了一下,“谢谦,画得不错。”
男孩脸立刻亮了,“闵哥,真的?”
“真……真的。”
闵然给两个孩子手把手地重新缠了毛线,谢谦一脸火星人在地球见到同类的惊喜,“咦!跟真的似的。”
又换了个石膏长方体,当闵然看见画纸上两个华丽丽的土豆之后,小孩哀求地看向俩孩子,“我哪做错了你们告诉我不行吗?”
吃过晚饭,小孩挺在沙发上,手指头一伸,“刷碗去!”
男人捏捏小孩的鼻子,“小东西,还学会支使你老公了啊?”
“我累啦,累死啦!”小孩扯过沙发靠垫抱在怀里,闷闷地嘟囔。
男人揉揉小孩的软发,卷起袖子去了厨房。
等男人收拾完回来客厅,看看电视里跑满了狮子的动物世界,又看看整个塞进沙发里轻轻打呼的小孩,摇摇头关了电视,把小孩的头搭在自己肩上,托起小孩屁股抱去了卧室。
给小孩拉了拉被角,小东西咂两下嘴,舒舒服服地睡过去了。
接连一个礼拜,每天晚上都是同一出戏,男人有点沉不住气。
终于又一次小孩睡倒在沙发上的时候,男人忍不住把他拎起来,“闵然,有那么困吗?”
小孩胡乱挥着爪子,“睡觉,睡觉!”
拍拍小孩脸蛋,又捏捏鼻子,闵然总算不情不愿地睁开了水蒙蒙的眼睛,含嗔带怨地瞪了李景浩一眼,“干嘛啦!”
“我看那么多教画画的,怎么没见他们都那么累?”
小孩又往沙发里扎个猛子,“要是他们也教那俩孩子,我保准他们也累……”
“瞎说什么呢!当老师的自个儿当不明白就怪到学生头上去了?哪有这样的!”
小孩嘴巴顿时撅起来,“本来就是!那个刘菲菲,谁见过这么凶的学生?怕死了。”
“有你这么说学生的吗?”
小孩也不服气起来,“我就这样说,怎么啦!”
“你怎么回事!画画就是这样,教课又是这样,你就不能有点责任心?”男人皱起眉毛,声音也沉下来。
“我为什么要有责任心?本来我就不愿意去教什么素描,我去了,你连我抱怨两句都不让!我干嘛非要费力不讨好的!”本来就被折腾了一天气不顺的小孩顿时暴走。
“叫你去教素描也是怕你在家闲着太闷,还不是为你着想么!好心当成驴肝肺呢。”
“我不用你替我着想!”
“闵然,你今天抽什么风!”
小孩居然也回嘴道,“干嘛逼我做我不喜欢的事?总是自以为是!你是我的谁啊?”小孩说着声音都颤抖起来,起身就要甩给男人一个背影看。
李景浩立时火大,抓住小孩的手腕子就把它拖回来,“我是你的谁?!闵然你犯冲是吧?”
小孩不吱声。只是一双泪意朦胧的大眼睛瞅着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