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老太眼看着石真真同金三姨聊得热火朝天也不阻止,因为她心知石真真是个最胆小的,石真真此刻满脸写的都是想上位成为最受宠的儿媳妇,所以连着一个月做事都是谨小慎微,连洗衣服都不敢多放皂角。所以金老太非常有信心金三姨什么都问不出来。
金老太的信心来得不是全无道理,石真真一发现金三姨是来打探消息的,立马在心里竖起了防线,任凭金三姨狂轰乱炸也绝口不提唐家的现状,这也是因为石真真对唐家的钱都压在房子上而不好意思告知给三姨。
金三姨套了半天的话也没进展,心知在唐家儿媳妇这里问不出来唐家的家底,此番她从蒋家偷跑出来,就是为了给自己那个娶了第七房小妾的相公一个教训,谁知大姐非说富庶的大姐夫突然生意失败,大姐有心却无力没法儿收留她,无奈何只能转而来永宁镇家境较差的二姐家来。金三姨深知以二姐的能力唐家虽然没能大富大贵,但一定有所积蓄。金三姨知道二姐一向治家严谨,她若贸然提出留在唐家,二姐一定会以家中无钱作为借口,所以金三姨必须要先挖出来唐家的家底,到时金老太也就没有办法不收留她了。
金三姨问不出来想知道的很是郁闷,可是她很快找到了新的突破点,那就是永宁镇的三姑六婆。金三姨的到来也小小的在永宁镇的八婆界轰动了一番,村头村尾的大妈大婶们早就知道唐家的小姨子嫁到京城,也都想跟金三姨攀些交情,还没等她自己开口,这些姑婆们早就将唐家的大大小小,事无巨细地都交代给了金三姨,金老太布置的重重防线,就被这些大妈们轻而易举地攻破了。
唐家正房。
“姐姐啊,我成日家说你脸皮太薄,心里有没什么算计,那谭老爷说让咱们家买地咱们家就买啊?这大洪水之后物价是有多高,地是多难出钱,你是有多害怕那个县令?”
唐家正房内,八仙桌前一壶老白干,一碟凉拌干鱼皮,一碟菠菜花生米。唐连枝还在上菜,而唐玉字随着姑姑的饭香味儿也跟真蹦了进来。唐三姨端坐在桌前,一口酒配一口菜,一边吃一边抱怨,仿佛唐家买地花的是她的钱。
“三姨啊,当日你不在,所以你本不知道那谭老爷是怎么样威胁咱们的,我们家女婿和老三还要在他手下吃饭呢?所以说……”唐老爹给三姨斟了酒,又夹了一口菜,姿态十分之低,唯恐这个三姨再多说什么惹得老婆不高兴。
谁料金三姨本就不把唐老爹放在眼里,一边挑菜里的鱼皮吃一边埋怨:“他威胁你你就服软啊,他威胁你你就在这么不好的世道里买地啊,他威胁你让你杀一家老小你也听啊?我说姐夫,你一辈子穷让我姐姐过不了好日子我也就不抱怨什么了,咱们家姑爷不过就是个衙门里的小捕头你就为了一个外姓人去买地?还有啊,家里明明没什么钱你还盖这么大间屋?我明白了,你还是那个老毛病,爱要面子是不是?你呀,早晚被这个面子害……”
“三姨啊,你看我们家又穷又爱面子,不如你换别家住住。”唐连枝眼看自己爱吃的鱼皮都被三姨夹走,气得直发脾气。
唐连枝也是刚刚想打断三姨的话,毕竟马上过年了,要是金三姨真的说了什么不吉利的话,金老太一定不会放过自己妹妹,唐连枝也不知这个金三姨是怎么搞的,处处要挤兑自己的娘亲,眼看金老太一声不吭,唐连枝真是担心娘会中终于忍受不了而发飙,其实担心金老太不仅仅是唐连枝一个人,正房窗户边挤着唐家三个儿媳妇,个个都在听窗缝,即便连李巧娘这样不爱惹事,也唯恐少看了热闹。
石真真:“你们说婆婆今晚会不会发飙把三姨赶走?”
李巧娘:“毕竟是亲姐妹,把刚失去相公的亲妹妹赶走,这好像不是咱们婆婆的格啊。”
范红叶:“把我的亲妹妹赶走害得他没了相公,这难道不是咱们婆婆教大姐的?哼,要我说啊,这个金三姨嘴这么坏,肯定会被咱们婆婆赶出去,让她一个人带着个丫头过年,可怜兮兮。”
三个儿媳妇在说闲话之时,恰逢周捕头从衙门往家走,经过了唐家大院发现她们三个正围着正房,遂踱步进院,问道:
“弟媳妇们,你们……”
周捕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三个弟媳妇捂住了嘴,范红叶低声道:“喂姐夫你小点声啊,你想让婆婆知道我们在外边偷听啊。”
“偷听?里面在说什么?”周捕头堂堂一个大男人也得跟着三个小媳妇低声对话,耳朵还一个劲儿地往窗户纸边上靠,也不知是不是唐家的八卦习惯会被传染。
正房里唐三姨被玉字抢白,气得直哆嗦:“你们唐家就是这么教孙女啊?长辈在这吃菜,她就拿着个筷子挑来挑去,长辈在这聊家中事务,她就在一旁嘴,我们蒋家的丫鬟都比她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