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何裁缝听说是唐家送来布料断断不敢接,奈何小路子一再央求,定金又加了一倍。何裁缝也确实在被传为sè_láng后日子窘迫,勉为其难收下了布料和定金。谁料布料里竟抖落出来一封信,心中言辞热烈,约定第二日来探望裁缝铺探望,署名为范小桃。何裁缝一见这名字差点牙都乐掉了,谁不知周捕头的小妾最是个皮肤白嫩,娇滴滴的小娘子。送上门的肥有何不收,何裁缝便给小路子应准的口信。待小路子回到唐家大院,又被唐连枝提前截住,又将一封信塞给了小路子。信上写着第二日便可交工,因布料和衣物太多,需要唐家派人来取,过期何裁缝就要回老家过年。范小桃心说这何裁缝事也太多,不过有小路子在也就不管了。岂知唐连枝早就将小路子派到隔壁镇买面粉,范小桃等到天黑也没见回来,又唯恐收不到衣服,只得偷换了出门的衣服亲自往莲花西街去了。
唐连枝眼看范小桃出了门,这才到正房搬救兵。令她没想到的是一向老实的石真真与范小桃从无梁子竟也来帮忙,只因是她自小就受的是石老爷大家闺秀的管教,女子可以懒散,但绝不可以偷人。石真真对此次捉奸行动所表现出来的无比积极让唐连枝很是惊讶,眼见有人声援便更有气势。金老太明知这是女儿对范小桃的第一百多次迫害,眼见儿媳这样坚决也没有办法不去追究,明摆着的,周捕头父母早就不在,若金老太放任不管女婿小妾偷人,将来如何去治理儿媳,若儿媳眼见婆婆家风不整也去偷人,唐家丢人就丢大了。
金老太瞄了瞄身边的唐老爹,唐老爹正忙着品一杯刚沏好的云南白茶,装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金老太没了办法,又望向李巧娘,道:“巧娘,你去老二屋里,跟你弟媳说说话。我们娘几个出去一趟。”
李巧娘心里明白这是金老太决定要出门捉奸,明知自己不爱惹事而将自己撇清,巧娘心知此事也不必再劝,便点头出了正房。金老太自己是当家主母,不便出门,只让唐老大去衙门寻周捕头回来。
唐连枝却拦在前面:“娘,为何要寻相公回来,若他知道我们去捉范小桃的奸,便一定会赶过去,到时打也打不得,猪笼也浸不得了。”
金老太欲言又止,石真真便退了出去,没等金老太开言,唐老爹便放下茶,冷笑道:“我说女儿啊,有时你是真聪明,跟你爹我当年一样。有时候又不那么像我,笨的时候还真笨。你说范小桃与人有私情的话谁最紧张,是你娘啊还是我,她又不是咱们家的人。最着急的应该是你相公,他对范小桃是有目共睹的,若他知道心爱的小妾上了别人的床,他的感情先不说,面子放哪啊?男人啊,特别是在衙门里当差人人都认识的男人,最怕的就是丢面子。这范小桃若让他没了面子,即便是一场乌龙,恐怕也难留在周家了。”
唐老爹一言令唐连枝如醍醐灌顶,唐老大便出门直奔衙门,唐连枝心说:“今日一定要结果了这小妾。”
李巧娘突兀地进了唐老二家,碰巧唐老二在店里忙活,屋子里只有范红叶和儿子两人。李巧娘平素同范红叶无甚来往,进了屋子只得没话找话说。范红叶本来正吃糖炒栗子,看有人进来便偷偷藏起来,只想着打发李巧娘走好吃栗子。左顾右盼地不想理李巧娘,就在巧娘尴尬之际,范红叶突然从窗格处瞥到金老太带着唐连枝同石真真鬼鬼祟祟出了门,范红叶心里犯了疑惑,再看李巧娘结结巴巴没话找话的样子,突然明白了过来
“莲花西街今日有夜市,这是打发李巧娘来拖住我,自己带着闺女和小儿媳出去买东西不分给我。哼,这可是被我瞧见了。”
范红叶说要出去方便,让李巧娘帮着看着一下孩子,换了衣服顺着小路便往莲花西街去了。那边厢范小桃已经我走至了何裁缝的裁缝铺外,却见远处一个少年有些脸熟,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不就是谭老爷家的贵客,住在后街的宋家少爷宋爵吗?怎么他还在永宁镇。
范小桃一向对衙门里的人和事十分关心,并不是因为周捕头在衙门当差,而是因为范小桃对一切有钱有权的人家都十分关心,她虽然出身贫寒,但豪门贵族的生活一向都是她所向往的。那宋爵此刻穿着黑水貂披风,头戴珍珠小冠,可谓是一身贵气。范小桃提着灯笼眼睛都直了,那珍珠如此硕大得多少钱啊。
就在范小桃在暗处发呆之际,远处走来一个令范小桃更为熟悉的身影。那少女身着桃红色暗纹芍药花棉袄,头上梳喜上眉梢发髻一朵堆纱芍药花,走路一蹦一跳,不是唐玉字又是谁?
唐玉字一脸紧张地走向宋爵,宋爵面无表情道一句:“如何这样晚才到?”
唐玉字小心翼翼道:“那要等我娘收拾好碗筷,等我爹也去了正房,还要绕过我哥的房间,小心过柴门别惹得唐家旺叫,就是挺费时间的。”
宋爵轻轻哼了一声,从斗篷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递给唐玉字,道:“幸好我有准备,买了一块烤地瓜捂手,不然早就冻死在这里了。现在这烤地瓜没用了,给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