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站定,不急着过来搭救自己的老婆。
明玉寒不动,高手过招一动不如一静。
猎户老婆哭的不成体统,而桑青一时想不到办法,手里抱着的孩子动了动。
桑青不敢太大动作,怕吵到孩子。要是这时候再加上个娃娃的哭闹,场面一定极为热闹。
她见猎户老婆一时哭的还没完了,问道:“先别忙着闹,我不会功夫对付不了你。你先说说你儿子的事。”
猎户老婆的哭声立时停了,比下药还快,她翻脸如翻书,变了副模样,人沉静下来。
猎户在她开口前,朗声说:“不必多说。这与我们的账不相干。”
桑青目光定在他身上,说:“那好,你来说说我们的账。”
猎户冷哼一声,不作答。
明玉寒在他沉默那刻立下重手,欺身向前。猎户一反手打向他膻中,出足十分力,这击击中别说是内气漫散,心慌意乱,恐怕明玉寒该要神志不清了。
可明玉寒看的分明却不躲不闪,硬生生接下他的一下,甚至连闷哼都无。
猎户的力如泥牛入海没了消息。
猎户脸色霎变。明玉寒借机扣住他一掌直击他喉部,命中,又要连击,逼得猎户一连退后数步。他咳都未咳就吐了一口血。
猎户心惊,明玉寒虽然在江湖上鼎鼎有名,却不是因为他的功夫高,他之所以有名多少是顶着明家堡的名头。说到排名就更挨不上武林列强榜了。
他想到自己隐姓埋名多年,即使江湖人才辈出,至少也是百名内的,只一个照面就被人打的吐血,真是活到狗肚子里去。
明家堡历来不是以武闻名,不过百多年前也出过惊才绝艳的人。当时,身为堡主的明清峰何曾不是打遍天下?只是那人后来行踪渺无,不知下落,明家堡才没落了,自此一心专营兵器铸造。武功一途,对明家人来说,除了强身健体,便是祖宗家训了。
听闻失踪的明清峰堡主由其胞弟明光峰代替。明光峰直至逝世都未正式接任堡主之位,何时何人问他,他都只说自己是替兄长主持,他一生都在期待明清峰的回归。只是,到死都没看到。
而今,上百年弹指一挥间,明家人的功夫竟深如此了么?
可是,明玉寒连邢若邪都打不过,怎会厉害?
猎户心头念头迭生,他思绪繁杂,口血气翻腾,面色愈加难看。
明玉寒见状,收起架势,对他说道:“你伤重在身,因立即自守丹田,好好调息。”
猎户知道此话不假,当下盘腿而坐,双手重叠放于下丹田部位。他坐了一会儿,又换了手势,待左手心向内,右手心叠于左手背时,头顶升起浓烟来。
另一头,猎户老婆眼见男人解救无望,眼神狠狠剐了桑青一眼,桑青腹诽,又不是她干的,怎么记仇记到了她的头上……
这时候再问女人问题,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着,或许没什么诚意,可多少也对桑青和明玉寒理清情形有些帮助。
猎户婆娘说,他们在江淮一带出没,个把月前接了订金到山谷附近搜寻掉崖的二人。赏金丰厚,发消息的买主给订金给的也很大方,于是参与者众多。如果找到人,若是活的还另有打赏,一时间守在山脚下,或下到半山腰再着位置往下爬,到绝壁断崖看看二人踪迹的搏命之徒比比皆是。
经过这个把月,大部分人都撤了,单看时间也不见得还能找到活口,所以,追踪者日益减少。猎户夫妻其实拿了大笔订金也觉得不亏,但闲来无事,山中日子也难得清静,所以打算再多呆些日子。谁知道,瞎猫就是能撞到死耗子。
运气来时,挡都挡不住。
桑青看看另一只叫明玉寒的死耗子,闭紧嘴。她其实想笑,但明玉寒的面色凝重,像是遇到了大事件,搅得她不敢放松。
“你们还剩多少人守在山里找我们?”
“都是各自为阵,每伙人都有自己的地头。你二人是从绝壁上掉下来的,本来认为你们还活着的人就不多。现在又过了一个多月了,留下的人应该不多。”
明玉寒听着话,心里盘算着。
邢若邪不放心,安些人不足为奇,但行事作风果然乖张。他竟发布榜单招兵买马来办这件事。他要了大批人在山里兜兜转转。尽管这些人中多半是些混水鱼,没大本事的人,可是这般做,不是大肆宣扬吗?
邢若邪打的是什么算盘?
将事情闹得满城风雨,于他又有什么好处?
明玉寒不知道自己在外面的名声已经臭了。邢若邪之所以闹的谁人都知,为的就是这点。不论人是生是死,名誉毁了,要重新挽回花的力气远比干一架要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