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黑色天幕上,冷月高悬,疏星零落四散。宝华山下,一艘华丽的船舫离开码头,在淮水上缓行。
舫上一人独立于船头,乌发飞扬,艳色的轻纱挽带随风飞舞。两道弧度优美的柳眉向中间聚拢,红唇抿成直线,深幽的眼光望着远方,如花玉容罩上一层抹不开的轻愁……
碧落飞雪望着伫立船头的她,心里轻叹,脸上有着心疼和无奈。
他们上了宝华山,却被告知沈沧浪不在宝华山。红尘大感失望,无奈之下,只好悻然而归。
小灵子到底是不是被沈沧浪捉走的呢?如果是,她该怎么办?沈沧浪那卑鄙小人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小灵,他会不会跟娘亲一样被囚禁起来?
都怪她,她不应该赶他走,不应该企图利用他……他那么单纯,那么信任她,一再帮助她,她却……
如果小灵子因此遭遇不测,她一定不会原谅自己的。
“咦?”飞雪突然轻咦一声,眯眼望着前方由远及近,乘风破浪而至的小舟,碧落也跟着警觉。
眨眼间,小舟己近船舫,当他们看清小舟上那抹眼熟的俊挺身影时,紧绷的身躯松懈下来,提起的心缓缓放下。
玉立小舟上的卓然腾身而起,一个漂亮的飞跃上了红尘舫,犀利的眼光在三人身上扫,薄唇微勾,“红尘姑娘深夜上宝华山,不知可是有了广灵的消息?”
碧落飞雪放下的心突然又提起来,直觉此时的卓然有些不同,两人反地抢上前,将红尘护在中间。
红尘深幽的眼光落在卓然身上,凝视片刻,摇摇头:“没有。”
“请问红尘姑娘,为何夜上宝华山?”卓然犀利的视线紧紧地锁住红尘。
红尘柳眉微蹙,迎上他慑人的眼睛,红唇轻启:“卓大侠,红尘的行踪应该不用向你卓大侠汇报吧?”
卓然突然笑起来:“红尘姑娘爱上哪里卓某人本无权干涉。不过,我很好奇那天夜里,从你房间出来的那个男人是谁?”利眸将三人微变的脸色收入眼底。“那个人应该就在这宝华山上吧。”
红尘压下心里的震骇,力持淡然地说:“红尘不知卓大侠所指何人?”
“红尘姑娘又何必装傻呢?那个人应该与姑娘有着不浅的渊源,才能深夜出入红尘阁。如果我没有猜错,”卓然脸上维持着笑容,眸光却无比森冷,“那个人与飞天狼和那些黑衣人……”成功地看着三人骤变的神色。
红尘冷冷地瞪着他:“你知道什么?”
卓然轻轻地笑起来:“其实我什么都不知道,正想向姑娘请教。”
红尘懊恼地咬着唇,这才知道上当了,都怪自己沉不住气。这个卓然实在太明,太狡诈了,难怪连沈沧浪都怕他。
她深吸口气,抬眸对上他锐利的眼睛,坚决地说:“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的,你死心吧。”
卓然仰天长笑:“卓某从不知‘死心’二字为何物。红尘姑娘聪明红绝顶,难道真要助纣为虐么?”
红尘转身,将目光放在远方微微起伏的淮水上,淡淡地说:“卓大侠,人生在世,多为身不由己,红尘无从选择,还请见谅。你有本事就自己去查,但是如果你想在我这里问出什么,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卓然低头思索片刻,轻声道:“我虽然不知道那人让红尘姑娘在百花楼做什么,我想,应该是很重要的事吧。我不知道那个人现在在哪里。如果……”他倏地抬头,黑眸发亮地瞪着红尘,“如果红尘姑娘失踪了,你说,那人会不会主动现身呢?”
碧落飞雪脸色大变,将红尘护在身后,满脸警戒。
红尘依然是一脸淡然,“卓大侠,想杀红尘很容易,想活捉红尘,却不是那么容易。”素手一翻,一支碧箫出现在手里。
卓然点头,长鞭在手:“好!好!卓某今天倒想见识青白双卫的本事,同时领教姑娘的名动天下的箫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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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水上,一艘货船乘夜急行,不知道运什么货。
一个瘦小的身影在船舷上探头探脑,小声嘀咕:“真糟糕!上错船了,这下不知道要被带到哪里去?我可不想游回去。”
这人正是广灵,先前他被那人追得慌不择路,跑到码头,眼见无路可逃,干脆随便挑一艘船藏身。谁知这是一艘运货的船,货一装完,连夜起航。等他了解情况时,船已经开远了。看来只好等船泊岸再偷偷溜下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