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皇后这话谤及乾元帝殿中的宫人太监们立时都跪下了便是护国公世子夫人唐氏也不敢接口,还是唐氏仗着是李皇后生母,喝道:“殿下请慎言”又问“如今那朱庶人如何了?”
李皇后话出了口也自后悔,听着唐氏问朱德音就道:“还能如何,不过在永巷等死罢了。”
朱德音产之后,虽有乾元帝不许她死了的话到底是得罪了乾元帝的新宠便是御医也不敢用心医治只怕谢才人回过神来同他们计较。朱德音□血淅沥沥得,怕人得很照这样下去便是没人要她性命,也撑不了几日。
唐氏沉吟道:“殿下妾倒是觉得那谢才人的话有些意思。”李皇后冷笑:“什么意思?无非是要显着她纯良叫圣上高看她眼罢了。”唐氏道:“殿下这话差了。以妾来看谢才人这是奉承殿下呢不然如何不去请示圣上倒要来同殿下?无非是要在殿下跟前讨个好。”
李皇后拙与这些心机一时不能明白。还是唐氏在一旁道:“殿下请想朱庶人从前是依着谁住的?她这番与谢才人为难哪个身上最有嫌疑?若是她死了哪个好放心了?”李皇后听了这话倒是站了起来同黄女官道:“传我口谕宣御医替朱庶人好好瞧了一定保住她性命。”黄女官听了满口答应自去宣人。
唐氏看着黄女官出去了又同李皇后道:“从前殿下在家时妾以为能保得殿下一生无忧所以也没拿后宅腌臜事儿同殿下分都是妾的不是。自从殿下来了这种地方妾与殿下的父亲能做的、不能做的、该做的、不该做的都为殿下做了余下的都得仰仗殿下自己。殿下如今膝下犹虚殿下到底是怎么想的。”
李皇后听眼圈儿一红:“母亲以为我不急吗?药也吃了多少去总是没法子。”唐氏对着殿中执役的宫女太监们瞧了眼李皇后会意就道:“你们退下。”
看着殿中的人都退干净了唐氏走近李皇后俯在李皇后耳边道:“妾以为殿下可借助谢才人她出身低又无靠山若是生了儿子抱在你的膝下也是半个嫡子了凭你的身份还有你父亲的助力还怕争不过高氏那个贱人吗?”
李皇后脸色便有些沉:“母亲的什么话?如今圣上已将她看得不比高氏差什么不过初承宠就封了才人若是再叫她生下一儿半女圣上还能不抬举她?倒是别驱狼不成反招虎。”也不知怎地到虎字时李皇后心上一跳就将玉娘同阿嫮像的事想了起来压低了声音同唐氏道:“母亲是见过谢氏的就没觉得谢氏像一个人吗?”
唐氏倒是在上回进宫时见过玉娘只是她自恃即是超品的国公夫人又是皇后生母身份尊贵哪里将个才人看在眼里所以也没留意玉娘模样这回听着女儿这样讲皱起眉头仔细去想玉娘模样无奈她也没好生看过玉娘一时哪里想得起来。
李皇后就道:“谢氏同那个阿嫮像得脱个影儿一般。莫是圣上就是我第一回见着也是惊了惊。”不然如何圣上就这样青眼她
唐氏脸上顿时变了颜色将左右看了看方道:“那沈氏不是死了的吗?”三年前当她从李皇后这得了消息是乾元帝有意纳沈如兰独女入后宫当时就给李皇后递来消息那沈氏留不得。不想沈氏性烈倒是免去了她一番手脚。
李皇后道:“我亲眼看着她喝下鸩酒再不错的。”唐氏听了这个心中只是不安便坐不住站起了身道:“我去瞧瞧她。”不待李皇后开口已然往殿门外走。李皇后无奈只得命菀香进来吩咐她跟上:“国公夫人性子强你们劝着些儿不要惊着了谢才人白生事端。”菀香领了口谕急急追了出去在玉娘所住的偏殿前追上了唐氏。
在玉娘偏殿前执役的太监是才从宦者署出来的不认识唐氏可也懂得看衣裳见唐氏身上是一品的公服又在椒房殿这样趾高气扬隐约猜着是李皇后的生母护国公夫人忙过来请安。唐氏瞟了他一眼也不叫起径直走入偏殿。
玉娘这时已起来了才梳妆完毕因是新年里鬓边戴着朵琉璃杂金芙蓉花钗花型硕大花蕊是红宝石所制走动间熠熠生光愈发显得玉娘螓首蛾眉肤如凝脂我见犹怜。见着唐氏进来颦了颦眉款款走出来相接。
从前沈如兰与护国公李源同殿为臣也曾关系密切因此唐氏也见过阿嫮两回所以一见到玉娘的脸虽有早有预备她心中有病还是惊得退了步指了玉娘道:“你是哪个”菀香已赶了上来看着唐氏这样怕她吓着玉娘回头乾元帝拿她们这些宫女出气忙过来笑道:“才人这位是护国公夫人快见过夫人。夫人这个就是谢才人了。”
玉娘理了理裙袂上前敛袖一礼脸上浅浅带些笑容:“妾谢氏见过夫人。”就请唐氏在上首坐了自己也不坐只在下首立着相陪。唐氏把玉娘的脸紧紧盯着看了几眼:“你姓谢?你是哪里人?如何进得宫?”玉娘叫唐氏这样盯着脸上的笑就收住了转眼去看菀香一副茫然的模样。
菀香心中懊恼还得过来打个圆场因笑道:“才人勿惊。护国公夫人出身将门难免带些将军风范倒不是要为难才人。反是喜欢您才问这些的。”玉娘娇娇地哦了声眼波流转含笑道:“妾谢氏东安州阳古城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