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让跨上马车,本还算得上宽敞的一辆马车,被楼让这么一个大高个儿一挤,便瞬时变的狭窄起来。
聂丝岚同秧子坐一边,楼让独坐一边,即便如此三个人挤一辆马车,膝盖稍不注意仍是会碰上。抬头便是彼此的鼻尖,搞得聂丝岚和秧子都是有几分不自在,楼让倒似并不在意。
上车后聂丝岚才从楼让口中得知,原来他真是遇上了山匪,不仅银钱被抢,坐骑被抢,还被打折了一条手臂,说起来还真是有些惨。
聂丝岚觉得自己与这楼让相遇也是缘分,便掏出一张飞票助他渡难。
楼让见到聂丝岚递过来的飞票只是稍稍一楞,并未推搪,便接在手上大大方方道过谢,说是日后定当上门归还。
聂丝岚听罢只是笑笑,觉得这人只知道自己一个名,就说什么上门归还,看来还是个不靠谱的人。
楼让见识广博,多了一个他一路上倒是变得有趣不少,秧子那对那珠子更是瞪出去就没再收回来,楼让嘴里说的这些逸闻趣事在秧子这儿可都是闻所未闻,件件都是新鲜事儿。
车至合江县天色已经黑尽,楼让拿了东西下车,聂丝岚不忘伸出头叮嘱道:“你安顿下来最好再找个大夫瞧瞧,别落下什么病儿。”
楼让站在长街上,一旁客栈里灯笼的微光打在他的脸上,聂丝岚就见楼让嘴角一斜拱手笑着应了声:“好,今日真是多谢丝岚了。”
“举手之劳的事,你也别三谢四谢了。”聂丝岚说完万却是见楼让正仔仔细细的看着自己,若是聂丝岚此刻仔细看便会发觉楼让那眼神分明是想将的她的样子刻做模子印到自己的心上。只可惜聂丝岚眼神不过是匆匆扫过:“如此,我们便先走了,你自己多加小心。”
楼让点头,聂丝岚放下车帘,脑袋刚收回车厢,秧子便在聂丝岚耳朵边叨叨起来了:“小姐,你怎么随意把闺名说与那不相干的人听。”
“怎么了?我不也知道他叫什么名儿了吗。”聂丝岚不以为意。
“小姐,不是我说你,人家问你,你也该报夫姓而不是自己的闺名。”
“夫姓?”聂丝岚冲秧子笑了笑:“如果我没记错,我现还没夫吧。”
秧子一时哑口,虽然聂丝岚现在同孟流年走的近,但两人确实算不得夫妻:“就小姐和姑爷那还不是早晚的事。”
“早晚,早晚,你也知是早晚的事并非现在。”
“小姐。”秧子靠过来拖住聂丝岚的膀子:“我们这次回去,你就去问问姑爷,你们这样处着也不算个事儿,我看姑爷也是有那份心思的,小姐你就去提个头,啊?”
聂丝岚也能感觉到孟流年对自己的心意,自己与他相处也是不错的,但这样的事让女方开口总还是会有些抹不下面子,仿佛一副恨嫁模样。
秧子凑了脑袋过来见聂丝岚有些走神,暗自揣摩了聂丝岚的心意说道:“要是小姐觉得放不下面子,要不我先去谈谈姑爷的口风,给他提个醒儿?”
“得,你还是给我安生待着吧。”聂丝岚捏了秧子一把:“我自己的事自己知道。”
“小姐这样还叫知道,好好的一个正室,现在倒好,整的跟个别宅妇似的。”
车里的两人自在说着私话全然没有注意到,在她们马车后面的的长街上,一个身影一直站在那里,直到聂丝岚的马车消失不见之后方才离开。
楼让对聂丝岚印象很是不错,觉着她举着落落大方,全没有自己以往所见女子的扭捏。见识更是新颖,虽听聂丝岚自说从未曾远行,但言语间偶有透露却堪比一个远行千里见识广博的学子更甚。人的一生总会那么些人一旦遇上便注定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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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夜晚下,长夜健马敲打着青石长街,那声音传的特别远。
或许是亲近之人真能心生感应,孟流年听到这马踏之声,虽然觉得这个时辰聂丝岚多半是赶不回了,却仍是从书房走了出来,站到了长廊下。
孟流年望着此时仍旧紧闭的大门,这一刻的马蹄声听到孟流年的耳朵里竟是那样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