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徐诗一身黑衣从太守府里溜了出来。
暗夜里,就见徐诗提气窜上房顶,几个腾挪,人便到了柳家的大宅围墙。徐诗回家就打听好了柳家的所在,如今夜探便是白日那口气没咽下去,想要找补回来。
徐诗正愁不知那白日里的公子住那间,就听到侧门喧哗,一众围在门口的下人被刚入门的一个人大袖扇开,口齿不清的吼道:“滚开,都给我滚开,去找小蝶来。”
徐诗闻声一看,正是白日那姓柳的公子,烂醉如泥的被人搀了进门。徐诗暗暗在房上跟随,就见那柳公子被人扶到一个小院,一个彩衣女子已是迎了出来,怕就是那柳公子嘴里的小蝶了,其他下人退了出去。正是下手的好时候,徐诗拾了身旁一边瓦,看准了照着柳公子的膝盖打去。
“啊!”就听那姓柳的公子一声闷哼。
徐诗这下手上使了大力,那柳公子并无防备,膝盖猝的大痛,本就虚浮的脚步,这下更是一软,整个一头便载倒在了青石板地上,隔的老远的徐诗的听到“空咚!”一声闷响。
那被唤作小蝶的彩衣女子,手上不支,被摔到的柳公子一带,整个人也摔到了地上,随即便是花容失色,划破暗夜的一声惊叫出口:“啊!啊!来人啦!”
徐诗还停在房上看着热闹,可不待她转身,从柳宅的角落里突然窜出了好几道黑影,有的冲了柳公子的院子跑去,有的却是直接上房,冲着徐诗所在奔来。徐诗就见三个人已是锁定了自己所在,心下诧异,没想到柳家的护院竟有如此好手。
“来者何人,显身答话。”一个黑影厚重的声音响起,徐诗此时那还敢冒头答话,转身便跑。追击三人与徐诗距离渐近,徐诗心焦,不知如何脱身,这要是被抓了去,麻烦可就惹大了。想到这里,心中后怕,背心里都急出了一层汗,脚下却不敢停,只敢更加拼了命的跑。
陡然间,黑暗中的屋顶上斜里一只手伸出,圈住徐诗腰身,用力一带。徐诗人力是往一旁斜去,心下大惊,手上迅速出手,照着那人面门就是一拳,可不等徐诗拳落,那人的手已经先一步制住徐诗的手,脚下轻点,几下便出柳宅院巷。
深夜的平阳郡就见一个黑影手上圈着一个人,来来回回在房舍间兜了好几圈,确定甩掉了身后追踪,才在一处墙处停了下来。
徐诗闷着头在黑衣人的口“咯咯!”的笑个不停,夜色下弯如新月的一双眼盈盈望着对面那只露了一双眼的脸:“你怎么猜到我在这儿?”
王扣一手扯了脸上的黑巾,看着眼前笑得得意的徐怀,在她腰上狠狠捏了一把:“你这闯祸,就你那逞勇斗狠的脾气我还用的了猜。”王扣晚上到太守府找徐诗,杏儿一脸支支吾吾的样子,王扣脑袋一转,立时便想到这丫头铁定是去出气了。徐诗这毛丫头,明明是一身三脚猫的功夫偏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偏生家里的人一个个都是管不住,强出头的毛病也就这么给惯了出来,王扣放心不下便也赶了过来。
早饭素来都是徐琏敬夫妇和徐诗一起吃,徐家其他几个孩子都是各在自己房间解决。
饭桌上彭素娥帮徐琏敬夹了一撮小菜:“你这几日怎么这般忙,全家人想凑齐了吃顿晚饭都难得很。”好几天徐琏敬都是大半夜了才进门,彭素娥既心疼又心烦,嘴里稍微有些抱怨,当真是悔叫夫婿觅封侯,徐琏敬如今不过才是个太守已是早出晚归,若再是往上走,只怕是人都见不到了。人当真就是奇怪,当初在霍樟落魄之时,彭素娥只盼着徐琏敬能出人头,能施展中报复,如今徐琏敬终于崭露头角了,彭素娥又怀念起着霍樟那小院矮墙的平淡日子来。
徐琏敬笑着握了握彭素娥的手:“柳使汝的儿子前几日在家里摔了一跤,摔到了脑袋,昏昏沉沉了几日看了好些大夫都不见好,柳家就这么一个香火,柳使汝急的不行,他手上的事自然都落到了我身上,想不忙都不行。”
“咳!咳!咳!”
徐琏敬话音刚落,闷头吃饭的徐诗一口粥呛到了喉咙里。
“怎么啦?”彭素娥看了徐诗一眼:“这么大人喝口粥还要呛到。”
徐诗咳的一脸通红,心虚的不敢搭腔,徐琏敬看了徐诗一眼,想起件事:“四儿,我听说你常去衙门里找王扣?”
徐诗看徐琏敬面色不善,加之本就心虚,人便是矮了半截,脚尖搓着地,半垂了脑袋说道:“也没有经常去。”
徐琏敬没再多说什么,彭素娥接过话来说道:“四儿,如今到了平阳,不比在霍樟,你爹现在是太守,你没事少往衙门里跑。”
彭素娥见徐诗嘟了嘴,一脸的不以为然,又伸手往她脑门上戳了一下,就差没有揪着耳朵了:“听到没有?”
“听到了,听到了。”徐诗边说边退,说完人已经站了起来:“爹、娘我吃好了,你们慢吃。”
“四儿,四儿!”彭素娥还在后面喊,徐诗早就已经跑到了没影。
看着早跟兔子样跑了没影的徐诗,徐琏敬叹了口气:“你多看着点四儿,别让她和王扣走的太近。”
彭素娥白了徐琏敬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四儿这丫头,我要看得住就怪了。”彭素娥也是无奈,拿了徐诗没有任何办法,全家上下,谁人不知徐诗这丫头一门心思都在王扣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