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转头冲依罗眨眨眼,又看了看夫人,笑道:“伯母要见,我怎敢怠慢?”
夫人冷眼上下打量着他,最后点头问道:“你跟着蓼儿来的?”
二少幽怨的睨了一眼依罗,才颌首道:“罗儿不肯跟我走,我又担心她,便只好守着她。”
依罗歉疚的低下头,夫人却似乎对他的话颇为满意,面色稍霁,“坐着说话吧。”二少和依罗一齐坐下来,她又问道:“你可知道,襄王爷一心要你死,而且要利用蓼儿来杀你。”
依罗听了倒抽一口冷气,母亲怎么能这样直接?站在一旁的小冉也吃惊的睁大了双眼,只有说这话的夫人和听这话的二少面色如常,异常平静。
二少坦然道:“知道。”
夫人眼神犀利,追问道:“你是何时知道的?又要如何应对?”
二少在桌下伸手过来握住依罗的手,才道:“在我初遇罗儿之时便派人调查过她的底细——并不是我疑心重,她当时声称失去了记忆,而我又对她有心,我此生招惹的敌怨颇多,所以才会调查她。”他说着看着依罗,似乎是在担心她生气,见她并没有,这才接着说道:“那个时候我便知道她是襄王爷的女儿,也猜到了她是襄王爷派来刺杀我的,但是与她相处久了,我知道她是真心待我,我也舍不得对她放手,至于日后之事,我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使所有人的伤害降到最低,但是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罗儿!”
依罗看着他,一脸感动,手掌翻转与他紧紧相握。原来他早就知道她是襄王爷杀他的棋子,却始终一心一意的待她好。
夫人哼了一声道:“话虽如此说,只怕日后你身不由已,做不得如此周全,我且问你,若要你在皇位与蓼儿之前选择,你又该当如何?”
二少还未开口,依罗便口道:“娘亲,他并不想做皇帝,之前他答应过我,一年之内将所有事情处理好。”她说着转而看着二少,才说:“即使他没有兑现承诺,无论他是什么,这一生我都要跟着他。”她之前一直怀疑夫人是襄王爷安排的,此刻竟将之前的顾虑都抛下,一心要向二少表达自己的心意。
二少轻唤了一声:“罗儿。”二人四目相对,深情凝视。过了一会儿他才转头看向夫人,坚定的说:“世人只道做帝王千般好万般好,但是我生在帝王家,自小看到父王为了国事持劳累、案牍劳形;去大识国做质子,又看到大识国皇帝整日愁眉深蹙、常年郁郁,便思忖明了,这孤家寡人并不快乐,即便不为了罗儿,我也会尽量将皇位假手他人。”
夫人听他说完,又问道:“你当年去大识国做了几年质子?”
“四年。”
“大识国人待你如何?”
“其他人还好,只是最初去的时候,大识国皇帝恨我入骨,与他相处久了,他才对我渐渐转变。”二少说着顿了一下,才又道:“传闻他一直对一个女子念念不忘,是以才会脾气暴躁,当年攻打晋陵国,也是为了这个女子。”
夫人冷然笑道:“一代君王,怎会因为一介女流兴起战乱使两国民众遭难?这不过是市井流言罢了。”
二少点头:“我也只是道听途说,最近又听说大识国皇帝要禅位于太子,大概也是年岁不饶人了。”
夫人似是累了,再无兴趣听下去,对二少挥挥手道:“你送蓼儿回去吧,”转而又对依罗道:“蓼儿,若有什么事你还来这里找娘亲,娘亲若有事也会派小冉通知你,”她说着起身将依罗抱在怀中,抚弄着她的头发,好一会儿才松开,道:“凡事要小心,记住娘亲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