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以来,景颜一直觉得自己其实是家居动物。
可惜在她迄今为止不算很久长又也许已经足够久长的人生里,似乎一直在远行.远到有时候让她都觉得绝望了.
终于到了安定下来的时候,却愕然发现已经不知该如何生受稳定安稳的生活.
不安全的感觉似乎已经埋入骨血,天性已变了,该怎么办呢.
傍晚的时候,景颜出去散步,随着广场老年舞散场后的潮漫不经心走去,夜空里依旧有气球飘来飘去,就如少年时无数次走过的模样,闭着眼睛也依然熟悉
可是越是熟悉,就越总是无法抑制的想起一些事情。
比如很多年前,她曾经对一个人说:等夏天了,我带你去走那条路,我走左边,你走右边。
比如很多年前,她曾经对一个人说,这个假期我一定会弹好这首歌给你听。
比如很多年前,她曾经对一个人说:我们将来一起环游世界吧。
比如很多年前,她曾经对一个人说:等我们回去了,我会在河岸上给你挂满18棵树的蓝色的灯。
这个城市,是她深爱的城市,是她少年时曾经寄托了所有美好感情与盼望的城市
耳边忽然传来歌声,应该是少年,极缠绵青涩
景颜顿住脚步,微笑着听
天青色等烟雨。
天青色等烟雨。
……
……
而我在等你。
周末的时候,景颜的心情难得的好。
延绵了一个星期的阴雨终于止住,阴天里的阳光透窗而入,被褥柔软,书本洁净。
景颜靠在窗边看了一上午,楼下的那棵树上开了三十七朵花,落了二十三片叶子。
觉得心满意足
去到楼下面馆吃面,边和老板聊天边看外面的一排树木,阳光暖和和的投了点阴影下来,暮色未合,天地安详。
“再有一个月,树就要抽枝了吧。”
“不用一个月了”
景颜嘴角的幅度扬起到一半,突然僵住
坐在自己左前方那人回过头来,眉目间还有长途奔波后的疲倦,微笑道,“很快就会抽枝了。”
h城天黑得早,常让景颜有日落便是深夜的错觉,回来的这些日子,她一会儿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一会儿又觉得时间仿佛慢得没有尽头,让人绝望
只是这一刻,她只觉天地茫茫,白云苍狗
两两相望,几步空间里,一把女声突然唱着
在离去之前叫醒我
在离去之前叫醒我
我一生都在想这是一个梦
也许哪天你会叫醒我
景颜恍恍惚惚的跟着想
离别之后
我一生都在想这是一个梦
也许哪天
你会回来叫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