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的出来,早在那个雪夜,你就已经成为了那个女人的忠犬。”锥生零很想勾出一个嘲讽的弧度,却只是疲惫的揉了揉眉心,“事到如今,还带著面具干什麽?是觉得没有脸和我见面麽?一缕。”
锥生一缕沈默了三秒,那三秒间,他隔著厚厚的面具肆无忌惮的细细注视著坐在床上的那个人,三秒之後,他拿下面具,露出一张和锥生零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带著锥生零所没有的阴柔。
他再次道,“好久不见,零。”
锥生零却扫视著房间,“这里是哪里?绯樱闲呢?”
“废宿舍楼的其中一个房间。”锥生一缕靠在窗户上,背对著夕阳的光线让他整个人笼罩在黑暗之中,看不清容颜,“闲大人正在和那个纯血种谈话。”
锥生零皱了皱眉,“玖兰枢?”
锥生一缕笑了起来,“真是过分呢,零,我们可是双生子,这麽长时间没见,一直谈论无关人员,就这麽和我没话说吗?”
“说什麽?”锥生零对上他的眼眸,“说那一夜我怎麽都想不到是你背叛了我们导致父母被杀?说那一夜我担心你被那个女人杀害你却站在她身边笑的陌生?那是我们的父母……”
“是啊,父母。”锥生一缕蓦地打断他的话,语气也激动起来,“其实对於他们来说,没有我这个儿子才是最好的吧?!锥生家历代为最出色的的猎人家族,可是却到了他们这一代有了一个体弱多病的儿子!你知道我有多少次听到他们在讨论你我?零你总是优秀的,而我呢?!”
锥生零皱眉看著锥生一缕站在自己面前,居高临下的,不发一言。
“那时遇到了闲大人……和我一样寂寞的闲大人……能看到我哭泣的闲大人……”锥生一缕俯身,很是疲惫的怀抱上锥生零,在他耳边轻喃,“知道吗?闲大人的爱人,明明还没堕入le,却被我们的父母杀害,那天晚上母亲抚摸著我们头的双手便是杀害了闲大人爱人的那双手……沾满著血腥气息。”
锥生零仍由著他抱著,十分平静,“这就是你领绯樱闲进门杀害父母的理由?”
“今时今日,你要为父母报仇吗?”
锥生一缕松开了他,锥生零手侧,是锥生一缕归还於他的血蔷薇。
“那麽,零,开枪吧。”锥生一缕对著他笑,笑的隐隐有些狂肆,伴随著的是长刀冷冽的光芒,直直的对著锥生零的额间,“看看我们之间,是否能分出个胜负。”
锥生零抬眸直直的望进那双同是紫色的眸子中,淡淡静静,这样的眼神让锥生一缕有种无处可遁的恼羞感,就好像是看著一个孩子幼稚的无理取闹。
锥生一缕刚想发怒,忽然却笑了,“说起来,零你至今都还没堕入le,想必是吸了不少血吧?”
锥生零紫色的眸子猛然一缩。
“吸谁的呢?那个叫黑主优姬的女孩?味道应该不错吧?”说著,他伸出舌头轻轻舔舐著自己的唇,衬著昏暗的夕阳,有种说不出的诱惑,“说起来,闲大人给我的血也很美味呢……”
尾音还未落下,那把血蔷薇已然被人紧握在手中,直直的对准他。锥生一缕轻轻的眯眼,“嗯?这样……看起来零很在意那个叫做黑主优姬的女孩?”
锥生零看了他一会儿,最後收起血蔷薇向外走去,“绯樱闲根本就没把你变成吸血鬼。”
只是没走两步,身後浓烈的杀气让他警觉的转身,血蔷薇和长刀撞在一起发出一声长鸣,那笑起来有著别样柔媚的孩子就那样恼了起来,“是!闲大人根本就没打算咬我!为什麽?!我以为找到了闲大人,我以为有了闲大人,我就不再是一个人,就有人懂我,为什麽?!为什麽闲大人一直关注著你却也不肯再多看我一眼?!”
锥生零望著那孩子的紫眸中隐藏著说不尽的悲伤,“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锥生一缕蓦然怔住。
锥生零说,“一缕,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只不过,你把你自己,想象成了一个人。”
若你是一个人,那些日子我的不眠不休守在你身边,又是为了谁?
若你是一个人,我日夜间小心呵护的,又是谁?
一缕,到底是你,执念太深,以至於辨别不清,你真正想要的是什麽。
好自为之。
等到锥生一缕回过神之际,空荡的房间只留下他独自一人,最後一丝夕阳彻底的沦陷,黑暗来临。
锥生零踏出那栋旧楼的时候,玖兰枢已经站在溪水边等候多时。
酒红色的双眸轻轻的扫视过银发少年那伤口处破烂的衣衫,“伤,怎麽样了?”
锥生零本是想要无视玖兰枢,听到这句话,只有漫不经心的走过去,“这点,作为吸血鬼的玖兰前辈不是很清楚?”
在距离玖兰枢三米处站定,银发少年一如既往的清冷,“有什麽事吗?玖兰前辈。”
那张精致的容颜上,总是带著难以言喻的孤傲,就像是要拒绝所有的人。
压了压眼帘,酒红色的眼眸中暗潮翻滚,却都被那双眼睛的主人一点点的压制在眼眸最深处,显得那双眼睛的酒红色又深了几分。
“跟我来。”他转身向著小树林方向走去,知道少年不会乖乖的跟著自己,於是头也不回的加上一句,“还是,这幅样子你想让优姬看到?”
“……优姬已经知道了。”
玖兰枢的脚步顿了顿,他回头看著月色下的少年,临水映影,清冷如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