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远远看去,白莲依旧挺立,随风摇曳,风姿卓越,仿佛依稀可见,那人著他最爱的雪白长衫,半侧靠在自己身边,如同千万年前还未成人形的姿态,那时连风都格外的宠爱著他,拂动两人的花瓣交缠一处,每次看到他安详温柔的笑颜自己就无谓的难受不已,伸出手去却不知道是要紧紧抱住还是用力放开。
原来,那也是一种嫉妒吗?
所以看到他先修正果,自己不高兴。
所以看到王母喜爱他,自己不高兴。
所以看到他交了神仙朋友,自己不高兴。
所以看他做了莲王,更少时间依偎,自己不高兴。
所以非要跟他对著干让他头痛,眼光只是回转在自己身边,自己才高兴。
所以每世拒绝他是那双痛彻心扉的眸子,看到他生生世世只为自己,自己才高兴。
所以一次次回到神界用力推开那双手看到他只能为自己担忧思虑,形容憔悴,自己才高兴。
所以即使吞了万年道行分开之後天天遨游三界却总是觉得缺失,自己却不知道为甚,开始思虑为何总是不高兴。
所以……
所以……
撕心裂肺的空洞包围住了墨凌,这一万年的期许等待,瞬息灰飞烟灭。
原来……原来,墨凌明明挣扎的五脏六腑都要炸开了一般,眼神却是一丝都没离过白莲,空洞,茫然。
他的时间那麽长,永生永世的寿命,没有无尘的他,一个人要做什麽?
他明明白白月老为什麽要现在告诉自己,他想让自己後悔,真是聪明……真不愧是天界的翘楚,现在後悔的毒蛇正在一口一口的撕咬自己的五脏六腑,生生的把自己缠绕都要无法呼吸。
两人就这样无言对坐著,入定放缓了呼吸节奏,连最顽皮的蜻蜓都不敢飞过来,冲破这个逼仄的空间,风也安静了下去,压得呼吸变得格外的悠长和落寞,天界没有黑夜,只有笙歌。
一片的安静祥和,丝竹声声,歌舞升平。
墨凌微微的笑了,笑容实在惨淡,转瞬消失在白莲的花瓣中间了,但是很快又恢复了刚才那个冷峻的样子,垂首,发丝掉在血色的手掌中,凝成一块。
endif
☆、第四章悔不当初
妖异的一笑,轻轻撕扯著发线,自虐一般的,看著月老,笑的越发粲然。不甚有表情的脸上,几万年的笑意都在深藏著一样,暗涌的让人惊心。
他死死看向大殿的方向,良久,又转回月老的脸上,墨凌视线如冰,【你有办法的,即使你没有,里面……那人也一定有的!】
强调的口气,好像已然成竹在胸,又好像决定了孤注一掷的疯狂。
一直稳坐的月老简直不敢相信有人会是这般的厚颜,【无耻之极,你,你,你居然,告诉你,没有人能威胁我。】被气到极致,抖动的身躯,压抑的咬牙切齿,月老退掉了慈眉善目的外皮居然有一种违和奇异的可爱?
【不,】墨凌起身,走向月老,提起衣襟,趴伏跪下,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点的犹豫。【我是求你,】连天帝和王母都不肯跪拜的男子居然直接跪倒在月老面前,姿态挺立眼神颤动嘴角狠咬,好像只剩最後的一线希望和赌注。
月老只是一愣神,随手丢了拂尘,一把跳上青石案板,双腿盘起,像个流氓地痞,如此姿势在天界任何神或者佛看到都是要大吃一惊,谁知墨凌还是跪著的姿势,眼神都没有变换一个。
月老的声音也变的清脆醒目,笑嘻嘻的对著墨凌伸出手来,眨眨眼,问道,【原来,你也会求人啊】拉长了脸,【怎的?你求人就是这个冰块脸,三跪九叩啊,姿态诚恳啊,你没求过吗?不懂吗?早知如此,你当初……你当初!!!!】
讲著讲著就变成了咆哮,你现在知道後悔了,早前做什麽去了,无尘是何等的无望你可晓得。想起好友,眼睛又是一红,看著眼前之人的视线更加凌厉,恨不得一眼一刀的刮了这人。
墨凌没有二话,三跪九叩大礼对著月老恭恭敬敬的行了,咚咚的声音是头硬生生磕在青石上的,还有那个红色的血丝飞溅出来的细琐水音。
紧跟著就是月老怒气发散出来的仙气就跟利剑一般刮在他的脸上,依旧也是不动弹的在磕头求助,动作机械,表情一板一眼,好像天地间除了月老的答案,再无其他。
过了将近半个时辰,即使是墨色的衣服也挡不住那些血丝的渗透,墨凌还是直挺挺的跪在月老跟前,一跪一叩。
月老背过身去,望著莲池方向,弯下腰,冰寒之气渗透过来,好像血液都被凝固一样的寒气从月老身上转移到莲池中。
转瞬之间,莲池整个冻结,除了中间那一朵含著露珠的雪色白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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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解救
路过莲池的仙人已然很少,早年的时候莲王得天独厚,天人个个都心生豔羡,巴结或者吸引在边上的人何止千万,哪想到现在连莲池都落得这般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