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还是那时的天,那时的地,那时的环境,那个昔日的少年再度站到了他的面前,只不过这是的他已经褪去了年少时的稚气,带上了更成熟稳健的面具。他站在他的面前定定地注视着他,跟天空一样颜色的眸子泛过失望、遗憾的色彩,这些似乎都是因他而起的。
他被那熟悉而又陌生的昔日伙伴看得有些怯弱了,因为从未被他用如此不堪的眼神注视这么久。他很想开口问他这几年过得怎么样,可话到了喉咙处,却打了个圈儿又急溜溜地咽了回去。尝试了几次,都是同样的结果。他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胸口闷闷的,抬起脚步向站在不远处的人走去,可不管他如何努力奔走,却始终靠近不了。
沉寂!空气中只飘荡着如死亡一般沉寂的气息。这种气息紧紧地围绕在他们周围,他不知道那人有什么感觉,但他的的确确感到自己如同身处在悬崖边上,身体紧绷地连动都动不了,只能尽量保证冷静的神色与他对视。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很奇怪,他突然对时间没了概念,只知道他们似乎对视了很久、很久——站在他对面的人终于有了动作。他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向他走来,随着他逐渐靠近,他更加看清了他的样貌,和小时候并没有太大的差别,就连眉角那一道小指般大小的疤痕也还是没有消去。
他张了张嘴,想要发出声音的喉咙还是没能把那人的名字呼唤出来,只能愣愣地看他带着谴责般的神色拉近他们两人的距离。
终于,他站到了他的面前。他似乎也有话要对他说,沉吟了好一会儿,他总算开口对他说道:“叶珩,真的。我对你很失望很失望,没想到你……”
噗——胸口传来的似是麻木的巨疼打扰了他的侧耳倾听,顺着疼痛蔓延开来的地方看去,原本一直保持着跳动的那儿正插着一把短小精致的银色匕首。
匕首的刀柄真得很精致,不管是上面的十字架纹饰,亦或是耶稣降世都栩栩如生地仿若真物,一眼能看出制作工匠的良苦用心,但……很奇怪不是吗?明明都疼得要死了,不,或许真得马上就要死了,为什么还能这么淡定地研究匕首刀柄上的纹饰呢?
他嘴角蓦然扯起嘲讽似的上扬弧度,抬眸看向眼前的人,还是和方才一样失望的表情,不过流转的眼神中却多了一样东西——哀痛。
奇怪!还真是奇怪!明明是他把匕首插进他的胸口,为什么痛苦的人反而是他呢?
不明白,他完全不明白,总觉得所有的事情都很莫名其妙,即便是平日里能运转自如的大脑,在此刻也像是停止运作似的,使他完全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既然这样,去死吧。”落下这句话,他抬手握住外露的刀柄,一个用力,瞬间将匕首从他体内拔了出来。
血,喷涌而出,像极了被突然拔去塞子的水管,在一个刹那形成喷泉般的美景。只可惜没有阳光,所以见不到亮丽的彩虹……咦?没有阳光……
意识的最后是驱动身子做出仰头望天的动作,在那个黑漆漆的帷幕之上,果然找不到耀眼的太阳……原本,明明是在那儿的啊……
阿尔……泰——
胸口很闷、很沉、很痛,叶珩忽地睁开眼睛,原本扩大的瞳孔在接触到由窗外透进来的光亮后骤然缩小,显得有些模糊的狭窄视野中,看到的是无比熟悉的天花板。
是自己的房间。他呼了口气,放松了身体,可胸口的闷痛感还在,垂着脑袋看去,果然是某只畜牲压在他的身上,甚至还用舌头和牙齿不断在他胸口作祟。
叶珩额上迅速迸出无数个“井”字,嘴角一抽,抬手用力去推这只一大早就开始发情的白狼。也不知是不是卡茨完全无防备的关系,亦或者的确是他的力气增大了,总之这头平日里惯用自己那庞大的身躯压制他的家伙,这次竟被他奇迹般的推了开去。
“呜——”呜咽声一起,某狼已经不慎滚到了床沿处。或许是没料到自己竟被这么简单的推开,它还处在惊讶中回不了神,只愣愣的趴着,金色的眸子带着些许不可置信的光芒看着从床上坐起来的叶珩。
它是觉得今天眼前的人很奇怪啦,不仅在睡着的时候不时发出呓语,醒来以后还那么力大无穷,就算在睡梦中吃了菠菜,也不该有这么大的变化啊。还有那个名字——阿尔泰?总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甚至有种自己见过那个家伙的感觉,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话虽如此,一旦确定那是阻碍——当然是指他们两人感情发展的障碍物——的话,就得一并干掉才行。
无视于某狼无意间变得犀利的目光,叶珩一边起来,一边觉得自己是不是该给某个总是时不时发情的家伙一点教训。这么想着,他斜眼瞥向卡茨,果断狠狠踹了他一脚。
于是,狼脑袋难得还处在认真思考状态的卡茨,成功被叶珩的“佛山无影脚”给踹到了地上。
噗通——某狼非常狼狈地呈四脚朝天之姿仰躺在地毯上。
叶珩看都没看地上的卡茨,反而垂着脑袋回想刚才的……可以说是噩梦吧。在梦里竟然被人杀了神马的,对方还是许久未见的昔日伙伴,这样的事情到底预示着什么呢?
是偶然?还是预见?
他还隐约记得,梦的开始是他年少时的事情。那时跟着父亲修业途中路过亚州中部的一个小镇,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阿尔泰,一个只比他大了三岁的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