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医院的路上,宁蔚想了很多。她想到第一次见到裹在黑色风衣中的姒熙子,干练又美丽。她想到两人在校园里重遇,姒熙子千方百计让她进入山石蝶工作,她想到第一次为远在英国的姒熙子牵肠挂肚,她想到为了姒熙子,从架桥上跳下去救素不相识的女人,她想到为了姒熙子,趴在枕头上哭那一句“鱼很咸,不过很好吃”。
还有说散了之后,姒熙子借酒浇愁,疲惫不堪的模样。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然而任由这种喜欢慢慢升华成爱,其中有多少对,又有多少错,现在回想起来只能摸着其中一点两点线索,也许正是有了各种阴差阳错,百转千回,才有了今天的局面,她能和姒熙子站在一起面对薛沫然。
病床上的薛沫然面色依然苍白,养了近半个月也只能做小幅度的活动,她在看到姒熙子的一瞬,眼睛忽有了神采,然而看到宁蔚同时出现,又皱皱眉头,闭了闭眼睛,抱着手靠在床头,神情复杂地往这边瞧。
姒熙子简单询问病情之后,气氛变得有点尴尬,薛沫然回答的时候明显心不在焉,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想听的和想说的,远远不止这些,但是碍于宁蔚在场,她一个字没有说出来。
史瑞克看出几分端倪,咳了一声,走上前说:“我看还有三十多天才能复原,如果可以的话,可以回家休养,在医院长住心情不好,不利于恢复。”顿了顿又问:“阿熙,你觉得呢?”
姒熙子看了他一眼:“这种事你做决定就行。”思拊一阵又说:“我在北区还有一处房子,一直没有动过,如果方便可以收拾了先住着。那附近的设施和交通都还算完善。”
薛沫然看看她,欲言又止,隔了一阵,说:“阿熙,我想吃冰麦茶,可不可以帮我买?”
姒熙子站起身来,看了看宁蔚,宁蔚笑笑,说:“我要金桔茶,不加冰。”
姒熙子点点头,说:“一会儿就回来。”
说着走了出去。
见姒熙子没了身影,薛沫然沉默了一阵,问:“宁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宁蔚问:“我倒是不懂你的意思。”
薛沫然抬眼看了她一阵:“你不肯放手对不对?”
宁蔚说:“我从来都没这打算。”
薛沫然叹了一口气:“现在我这个样子,也不可能站起来跟你讲道理,也不会像你一样整天缠着她。你趁我不在,偷走属于我的东西,算什么光明磊落?”
宁蔚沉默一阵,说:“你的东西?”
薛沫然颓然往后一仰,说:“十年,人的一生有几个十年?阿熙提出分手,我便放手十年,我相信她始终会回到我身边,因为她是我的。”顿了顿又说:“你懂吗,你知道我们之间的这种牵绊吗?她就是为我而生,为我而存在,没有了我她就不完整,就不会叫做姒熙子,这些你一点都不明白,所以你能抢得这么理所当然。”
宁蔚走近几步,坐在薛沫然身边,问:“既然你把阿熙当你的东西,为什么要把她往死里逼?”
薛沫然瞪大眼睛看她:“你说什么?”
“你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宁蔚似笑非笑,说,“你真觉得你的行为对阿熙来说没什么?你怎么做,做出什么苦果,她都该乖乖吞下去,然后甘之如饴?”
薛沫然咬咬唇,看着宁蔚,宁蔚又说:“她也是人,也有心,不过你除了在她心上拉刀子,其余什么都不会。”
薛沫然抓紧被角:“你根本就不明白,凭什么对我说教?”
宁蔚吁了一口气:“我没时间跟你说教,我只是跟你讲道理。”
薛沫然问:“什么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