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该做些什么呢?
只怕宁蔚也不会再给机会探究了,姒熙子只一想到这一点,就觉得那无力感一直从心口蔓延到全身,眼神呆滞,呼吸缓慢,甚至连手脚,都在慢慢僵硬。
来到医院已经天黑,姒熙子在距离住院部大门不远的地方停了车,熄了火,却迟迟没有解开安全带。
在车里坐了半晌,姒熙子拿出电话打给史瑞克,接通后响了四五声,突然有人敲了车窗,姒熙子一看,史瑞克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一边了。
姒熙子开了车门,史瑞克愣了愣,问:“给我打电话干嘛?要出去兜风?”
姒熙子摇了摇头,没说话,史瑞克又问:“既然来了就进去看一看呗,沫然吃不下东西,我和医生劝也没有用。你来了正好说说她,可能她还听一点。”
“又不是三岁孩子,姒熙子声音有点倦,又有点不耐,“吃饭也要人哄?”
史瑞克笑了一会儿,说:“病人是有这样的情绪,你就不能担待点儿?”
姒熙子看了他一眼:“我还要担待她多久?”
史瑞克不明所以:“你怎么了?吃火药了?”
姒熙子沉默一阵,闭了闭眼睛,说:“有点累了,对不起。”
史瑞克踌躇一阵,问:“阿熙,其实我想问问你对沫然,到底是怎么想的。虽然以前那些事让你不痛快,但是现在她愿意重新来过,你不会毫不留情一棒子把人打死吧?”
姒熙子说:“她让你来当说客?”
史瑞克叹了口气:“阿熙,不是我说你。虽然沫然有错,但是你呢?情人之间出了问题怎么说也不可能是单方面的责任,你答应了沫然要冷静十年,就说明你当时根本就没有铁了心一定要分手,现在沫然先低头,你却还铁骨铮铮的模样,难不成你真要为了那个半路杀出来的宁小姐去伤沫然的心,然后从此下半辈子形同陌路?”
姒熙子皱了皱眉,史瑞克又缓缓开口:“这五年,沫然没有新女朋友,在她心里你是唯一,你呢,你有没有当她是唯一?”
史瑞克连续两次重复唯一这个词,他的中文并不是十分流利,这两字从他嘴里冒出来着实有点不着调,但是姒熙子却莫名地在这两个字上留了心。
唯一,谁是谁的唯一?
只有把一个人当做是自己的唯一,才会把她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你可以忍饥挨饿衣衫褴褛,却希望她能享足温饱衣着光鲜,你可以担着流言蜚语明枪暗箭,却希望她能活得潇洒无忧无虑,你可以忍受一个人心痛得要死的狼狈不堪,也无法看着她受一丁点儿委屈和烦恼。
因为她是你的唯一,所以你才会对她比对自己更用心,有时候甚至会想,为了这个唯一,就算把命豁出去也没什么大不了。
所以这个时候出现姒熙子眼前的,是宁蔚笑着对她说,我去救她,那个时候,她面对的是大桥下外缓内急的夏日江水,约莫二十度的温差让宁蔚烧了整整一夜。姒熙子清晰回忆起,趁宁蔚睡着抱着她,还能感觉到在微微发颤的身子,以及那怎么也挥之不去的,一直烫到胸口的温度。
不想要她因为薛沫然而自责和伤心,所以压抑着自己的所有情绪做认为正确的事,就算有危险,她也不在乎。
因为是唯一?
姒熙子忽觉得心中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抑制不住地往外涌,宁蔚从盘旋在脑中的形象直直地落入了心底,毫不留情地翻搅着心室里每一处心脉,硬生生地被拉扯得有点疼。
“阿熙,你愣什么神?”史瑞克出声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