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闭的荆棘
我站在自家门口。他就在那里,斜斜的靠着路灯,街灯光拉着他的影子跑得好长好长,延伸到我心里一处被我紧紧封闭不愿开启的森林里。他就在那里,他不高,很瘦,我以前说,这样的男人一听这形容真没有安全感呢。他那时只是笑笑不语。
我害怕,这一片封闭的森林再次被开垦。我害怕。我害怕自己会对娇娇不忠。我看着他的背影。五指紧紧在身侧握成了拳。我不知要不要走向他。
仿佛他感觉有人在注视他,他忽然的回头。看到我站在他十几米外的身后。他就这么转过身又斜斜的靠街灯旁。就这么看着我,我甚至看到他嘴角扬起的那惯有宣告胜利的笑。
我松开五指,呼了一口气。深深的。然后起步走向他。看着他的样子从模糊到清晰。渐渐的看清他身上的轮廓,他的脸。还有那双黑潭一般的眼睛。我微微蹙了蹙眉头。到他的面前几步停下。
“真久。”
“我也没有叫你等。”
他又是定定的看着我。像是要把我看穿一样的眼神。眼神与我相撞在空气里。怔得我猛地移开视线。我看着路边的小树上的叶子。在秋天的风中来回游移。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点都没有变。”
“呵呵,习惯是很难改的。可是心变了。什么都变了。”
“既然心已经变了,那像你这样绝情的人,这会怎么会在这里?你何必这样欺骗自己。这样的话。连你自己都不信。”
我哑着不知要反驳什么话。无奈的嗤笑了一下。多么的讽刺。分隔六年,我以为那一片森林早就被我遗失丢弃在我封闭的梦境里。它早被我用钢铁线圈狠狠的掰弯。却不知,它早在我心里扎根。我自以为看不见。它不死的延伸着,布满我心里封闭的那片森林。促满荆棘。在他归来的时候,刺痛我的快要痊愈的心。
“走吧。”
我沿着他的方向跟他走着。也许是心里那一片扎根布满荆棘的森林微微刺痛我的心,疼得我竟没看见。抬眼就能看见,窗里面,那张熟悉的脸。
我跟着他的脚步走在路边。身上的手机响了。是娇娇。我心里一愣。然后走离几步。接听了电话
“喂,媳妇。”
“亲爱的,别跟洁儿玩太晚,我在家一个人。在等你。”
“知道啦。好媳妇。我过会就回去。”
娇娇没有接着说,我没有多想,只是心里窒息的难受。我知道这样是我自己自取的。这种深深的愧疚感。深深的。
娇娇的脸,她说的话,就在我的脑子里盘旋着。还有她手上那只手镯,闪着耀眼凌烈的光,刺得我无地自容。
“林浩。我们已经见面了。现在不早了。我还是回去了。”
我说完,也不看他的表情。转身就走。
他快步走到我身后,手拉住我的手,狠狠地往回拉。我一个踉跄转身。撞到他怀里。他就这么紧紧的抱着我。不说话。打敲着我的,只有他越来越快的心跳声。像是要跳出胸膛的心脏,我只听到他的心跳动的频率。我微微挣脱,只是换来他抱得更紧的手臂。
我也不再挣扎。他的声音缓缓的传来。带着止不尽的颤抖。甚至带着一点点乞求。
“为什么这么急着走。为什么不在我身边多呆一会。”
“够了,我们纠缠的时间还不够吗?九年了。我的人生已经把十分之一给了你。够长了。”
“可是我觉得不够。”
我止不住自己微微颤抖的身体,也许是因为他微微的颤抖。我猛地把他推开。转身不愿再看着他。
“这六年来,我身边确实再无他人。我只爱你。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多么深的爱着你。末。”
他不是这样的人,这样的话,他从不说的,他从来不说爱一个人,在从前相爱的三年里,他从未说过一句爱你。从未颤抖着这么不安这么怕失去。从未这么低微的说着没把握的话。我也许该高兴,因为我是第一个让他这样颤抖这样不安的女人,可是我的心却像是被利爪狠狠的掐在掌心里,我窒息的呼不出吸不进一口氧气。我不想说话,我怕一出声就让他知道我此时多么的心虚颤栗。
为转身缓缓走着,压制着自己颤抖不已的声音
“林浩,这句话太迟。我身边已有他人。一个深深爱的人。”
声音颤着如同爵士鼓被击打发出声音撞击在墙面上又再次反弹回来。我不敢转头看着他,径直走着。我怕,自己再次把那扇封闭的门打开,我怕,那一片荆棘再次密密麻麻的疯长。我怕,那一片森林再次把我淹没在无边的梦境里。
最怕。娇娇的脸。还有我亲手为她挑选的手镯。
☆、末,我的心。好疼。
我踉跄着走着,步履缓慢。我无意欣赏沿途美丽的风景。无心看此时无垠的天空。我的四周长满了荆棘。我手上拿着最锋利的斧头、我却无力将他们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