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三五日后消息传进端王爷耳中的时候已然成了另一番模样,言说先皇立了遗诏,立的信王爷为新帝。
“岂有此理!”端王一身斩衰在身怒声喝道,皇帝生前立下的遗诏断不可能是给信王的,可是话虽这么说,如今自己连遗诏都寻不到,何谈登基之说?更何况如今姓李的更是公然与他对立,从皇帝死时一口黑血中怀疑皇帝是被人下毒谋杀,领着一党臣子要验明皇帝死因。眼下朝中已然是一片混乱,偏生在这样关键的时刻,自己遣去找楚淮年和刘寻萧的人全都没了下落,纵他端王爷不乏党羽,但近日也分身乏术,到此刻更已是焦头烂额。
唐拾月看着李大人给自己送来的消息,倒并无多大反应,这一出大戏里端王爷大势已去,如今倒是一切都在她唐拾月的意料之中。“唐老板不高兴?”小愣子从她手中抽出那一张字条看了看,转向她问道。
唐拾月垂眸摇了摇头,道:“该来的总该会来,我谋算这么多年为的便是这几日,如今它来了自也是我意料之中的。”
“但唐老板脸上怎无半分喜色?”
“定数之中的事,他应得的报应!只是……”
“唐老板是担心信王爷下不了手?”小愣子问道。
唐拾月不言,却是默认。到底是兄弟,虎毒不食子,手足难相残。信王爷登基,唐拾月却无法信他会对处死自己的弟弟。
“若是为此,楚枫倒是有一议,那日赴宴归来,信王爷曾赠唐老板一枚环佩,言说以佩为凭,许唐老板一个诺言。唐老板何不用这一枚环佩向信王爷求一个结果?”小愣子从怀中摸出那枚环佩递到唐拾月面前说道。
唐拾月看了看那枚环佩,眸色沉沉。
“帝王一诺又岂是那么易得的?”她暗自轻嗤了一声,这一枚环佩无非只是信王爷想要见自己的一个借口,只怕她唐拾月用了这环佩,这出本戏便唱不完了,自己已打算谢了幕,又怎会轻易落入这圈套中。
流光暗换,转眼已半月。
京城之中如今已是风起云涌。李大人的信报一封接一封地被送到唐拾月手中。
“朝中三党分立,静待御医结果,若无意外,三日后便可得结果。”
“十全丹内雷公藤已被查出,端王矢口否认,但朝中已有谣言。京城府衙连夜盘问刘楚二人,鞭笞三百未招供,仍需静观,时势尚有利。”
“京城府审问刘寻萧已招供窜同端王爷欲以禁军逼宫之事,余下诸事待审问楚淮年,稍安勿躁。”
“京城府以上奏端王谋逆,朝中形势大局已定。”
“昨日朝臣已定新君,王爷以准备登临大宝。端王已削爵入狱,尚待审问。”
……
唐拾月将这一页页书信堆叠起来,拿出火盆来尽数投了进去。
楚淮安,倘若你见到这些书信,会不会怪我?可是我终是咽不下这一口气,让我再放肆这一回吧。
四月丧期一过,五月之初,新皇登基。
京城又恢复了往日的繁华光景,似与往日无异。只是这京城大街小巷酒肆茶坊言说的却又都是另外的话题了,而着私下言论最多的自然是端王下狱的事了。
“听说端王爷意欲谋反被当今圣上给揭穿了!”
“欸,我怎么听说端王爷是因为毒害先皇和前禁军都统赵大人被抓的?听说御医验出赵大人身上的毒和皇上身上的毒是同一种。”
“想当初端王爷在这京城之中可谓一手遮天,这一朝天子一朝臣,果然是说不清的事!”
“反正现在皇上都登基了,这些皇家事咱们这些小老百姓还是少说些吧,听戏,听戏!”
小愣子的听涛楼这日刚开场,便有小厮来说李大人派人来送了东西。
小愣子一愣,让人将东西收下,拿到手中一看才发现是一封书信和一枚令牌。这些东西显然是给唐拾月送来的。
“也罢,你随我去走一遭吧!”唐拾月拆开书信,看完后递给小愣子道。
她身上的伤如今已经开始结痂脱落,没了什么大碍。
李大人给信中是一封刑部的文书,小愣子低头看过后,便也没再多说,只默默退出去安排人为唐拾月备了轿子。
刑部的大牢比端王爷的暗牢干净了许多,唐拾月拾阶而下,神色冷然。早已在预料之中的事,从开始谋划这一出大戏之时便已经预料到的场面。
端王爷在牢狱之中见到她却丝毫没有任何意外之感,昔日不可一世的男人如今入了这牢房,除却那一身华服却也依旧端着久在高位的傲慢。
“端王爷,别来无恙!”唐拾月走到牢房前,低头看向那个坐在牢房中的男人,冷哼一声道。
“我道是谁坏了本王这一局好棋,没想到到头来竟是你唐老板。本王倒真是低估你了!”端王爷撩起眼皮瞥了她一眼,笑道。到头来毁了自己一手谋划的,竟然是几个戏子,这命运当真可笑
“王爷下得一手好棋,只是王爷漏算了一子,让拾月多得了一手罢了。”唐拾月语气平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