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瞿回来当日,史家三兄弟酩酊大醉了一场。1┠23d~i点史鼎是真的高兴,就不知史瞿和史鼐是不是在借酒消愁了。
只是借酒消愁愁更愁。次日醒来不仅头痛欲裂,该面对的问题仍是没有解决。毕竟两个人中要牺牲一个,牺牲对方这种话是万万开不了口的,牺牲自己的话也说不出来,史瞿和史鼐就这样僵着,即使坐在一起眼神也相互躲闪着,不敢对上。
史瞿自小在京城长大,也有不少亲戚朋友。他此番回来,无论情分是否还在,都要来走一遭慰问一下。大多人都是询问他这些年过得如何,然后感慨一二,再恭喜他不仅死而复生还有妻儿在身边,别的再不提。爵位问题太过敏感,史鼎尚不敢插手,何况他们这些外人。总之大家在对史瞿亲热的同时也很好的顾及到了史鼐的心情,不会厚此薄彼,表面其乐融融。
只有贾政让兄弟俩很烦躁。可能是因为是表兄弟关系仗着比较熟的缘故,言语间表示了对爵位争夺的不赞同,又之乎者也的说了一大堆的手足情,好像老师教育学生似的。再加上贾政本就不善言辞,史瞿和史鼐现如今又比较敏感,听在耳朵就觉的分外刺耳。
自来武将与文人不和,并且相互瞧不起。贾史王薛四大家族中,贾史王三家都是行伍出身,从排位上就可以看出来,贾家的地位是最高的,史家次之,王家再次之,薛家最低。但现如今贾家却明显不如史王两家,也就比皇商的薛家高。也不知是贾家的儿子都不争气还是他们非要改换门庭的缘故。
贾家弃武从文,史王两家起初都不赞同。毕竟他们的人脉和资源都是在军中,三大家族之间也能有个照顾。后来见贾代化和贾代善铁了心要让贾家成为书香门第,而贾敬又中了进士,他们也不好再劝阻,只提醒贾家至少要有一个人从军,以保先辈留下的人脉和资源。只是贾家却来个破釜沉舟,直接将军中的关系全都给断了,让所有的儿子全去走科举之路。但贾家是从文的那块料吗?除了贾敬以外,其他人全都名落孙山,包括被众人寄予厚望的贾政和贾珠。当然贾敬在官场上也不好过,身负武将的爵位却做文官,文官武将两头皆不讨好,再加上文人大都喜欢说些酸腐话,贾敬官当的不顺心,郁郁不得志下,就醉心于修道来逃避现实。
史王两家皆认为贾家丢了西瓜还没捡着芝麻,现在不成武不就,地位颇为尴尬。
而史家三兄弟虽然和贾政是表亲,但其实关系并不怎么好。贾政总觉得自己是文人就高他们一等,经常会对他们说些冠冕堂皇的话好像他比他们明白事理似的。史家三兄弟也不是好欺负的主,往往会呛他几句,不过这时候贾政就会长吁短叹用“孺子不可教也”的眼神看他们。
因此见贾政又如从前那般,史瞿的脾气立刻就上来了,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存周讲了这么多兄弟阋墙的典故,怎么不讲讲郑庄公和共叔段啊?”
史鼐立刻接口道:“这可是史书上有名的共叔段之乱,存周读过万卷书,应该不会不记得吧!”
郑庄公和共叔段是同胞的亲兄弟,但其母武姜太后偏心,一意偏袒共叔段,先是让其夫郑武公废郑庄公立共叔段为继承人,郑武公不允。后郑庄公继承郑国爵位后,武姜太后仍不甘心,与共叔段密谋造反,终于酿成兄弟阋墙的惨剧。
贾政又怎么会不记得,当即羞得满脸通红,告辞离开。
史鼐嗤笑:“他也配说兄友弟恭?也不嫌臊得慌!”
史瞿问道:“他如今还住在荣禧堂?”
“可不是。不仅住的安心理得,还像模像样的做起了荣国府的当家人。也不想想荣国府真正的当家人是谁。”
“直到现在也没有人问责荣国府长幼无序?”
史鼐摇头,“荣国府就如强弩之末,没有这个必要。”
史瞿皱眉,“姑姑年轻时也挺精明的,怎么现在如此糊涂。就不怕恩侯和存周如郑庄公和共叔段一般?”
“恩侯也要有郑庄公的本事才行!可惜……”史鼐摇摇头。
史瞿沉吟道:“以前没有,也许马上就有了。”
史鼐一惊,“什么意思?”
“我之前与王爷一起入京,隐约曾听他与文先生谈及恩侯何时回京。恩侯原就是王爷的伴读,王爷如今又大权在握……”
“难怪恩侯离京这么长时间,原来是又搭上瑞亲王了……”史鼐哈哈笑道,“恩侯这次回来估计就要搬回荣禧堂了。大哥,你说存周会心甘情愿的搬出来吗?他不是说要兄友弟恭吗?”
“他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向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荣国府这次怕是要好一阵闹腾了。”
“他们兄弟一向感情不好,以前又不是没闹过。哪像咱们三兄弟……”
史鼐话嘎然而止。
“我们三兄弟一直感情很好……”史瞿接口道,思绪不觉飘以前。
“是啊,很好……”史鼐喃喃着,有些失魂落魄。
他们娘死的早,爹又经常边境,可以说,他们三兄弟是相依为命长大的。虽然身边也有嬷嬷小厮,但到底比不上血脉相连的兄弟。兄弟三人互帮互助,一方有难两方支援,几乎从未有过矛盾。甚至在史瞿去边境前,他们的关系也一直都很好,史鼐甚至拍着胸脯对他保证定会照顾好怀孕的大嫂。只是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翠芳……”史瞿沉默了半晌,对徐翠芳说道,“如果、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