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5*
隔天一早,令巖打开房门,海玫的背影映入眼帘,她伫足微波炉前把刚热好的豆
浆拿出来,转身瞥见他时楞了一下,随即将头低下去,不去看他。
令巖目光微微撇开,随后摆回视线,目不转睛地打量海玫,他拉开椅子坐下,观
察她的一举一动,眼神的专注和当中的澄澈好奇,像个孩子般凝视他爱的人在忙些什
幺。
海玫的浏海盖住大半张脸,始终没抬头,将东西都端上桌后,坐到令巖身畔拿土
司开始吃,一句话都没说。
令巖一向不不在乎自己这样会给对方压力,他发现海玫像被一股勉强的力量压缩
起来,极尽努力维持一个状态,而那状态已经到达了边缘。令巖也发觉她整个早上都
不看他,就连和她说话时也一样。
这顿在新年期间的早餐很寂静,很冷清。
令巖不希望看到他们之间变成这样,这段期间海玫的变化太大了,她开始有越来
越多他不知道的事,以及他无法掌握的行蹤;海玫的忧郁和心事堆积快得让他不知所
措,除了沉默,将对她的不安和害怕全抛到脑后外,他什幺都不能做。于是他看见自
己背后的阴影愈来愈深,黑色开始渐渐晕染回来,像记忆的回流,不断侵蚀海玫和他
之间的平衡。
而昨晚海玫不小心洩露她压在深处的告白,令巖的震撼并不亚于她,海玫一直以
来压抑掉的是对他的感情啊!她那样害怕又无助,不断恐惧着他们关係产生变质,她
所害怕的不正和他一样吗?
令巖知道他们最擅于装作两人之间什幺都没有,几乎根深蒂固到缠连着恐惧本身
,既然他们两个如此相像,怕的也一样,那幺,如果他选择视而不见以外的路......
令巖伸手拿杯子,海玫刚好抽了张面纸回来,就这样两人的手相擦而过。
海玫像触电一样,大力震了一下随即缩手,双手退到大腿上放。
「......妳什幺意思?」
令巖淡淡看了一眼海玫的手,盯着她问。
海玫头依旧低低的。
「对不起。」
「妳是该道歉。但妳是什幺意思?」
令巖的口气更加冷峻。
「不,没事……」
海玫缩了下肩膀,头闪避得撇过去。
令巖的心窜出冷凉的怒意,他扣住海玫肩膀,粗鲁地扳过来。海玫吓得抽气,想
拨开令巖的手,却怎幺都拨不掉。
「你干嘛?!」
「我才想问妳什幺态度?妳不能碰是不是?」
令巖眼神一压,露出不满的凶光,海玫反抗的手停在令巖的手臂上,僵得不敢动
。她知道她伤到令巖了,但她还来不及镇定自己,假装他们之间什幺都没有,b
什幺都没被破坏/b,她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令巖,甚至害怕他的碰触,令巖的手指
会让她想起昨晚他是怎样用那双手游移她的身躯……
「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海玫有点惊慌,视线终于对上令巖,令巖这时突如
其来倾过身子,朝她的脖子舔了下去,另只手同时由海玫的骨盆大力往上抚摸整个腹
部。
海玫大叫一声,推开令巖,令巖撞到椅背上,轻蔑地笑:
「妳根本就有,不然妳在怕什幺?」
他看着海玫拗屈着背,侧着身子缩在椅子上,长髮狼狈凌乱的披散,黑压压地让
他想起那个下大雨的夜晚,海玫的长髮像河一样流遍地面,湿淋淋地闯进他的世界。
他现在觉得这样的处境好厌恶。
「欸,妳其实一直都渴望的吧?妳昨天表现得不是很明显吗?」
令巖半撑在餐椅上,冷冷地打量海玫。现在的她似乎没有再让他温柔对待的必要
了,她是那个寄他篱下的懦弱女子,从以前到现在,b一直都没变。/b
海玫抬头瞪他,将椅子拉回餐桌坐好,若无其事地拿过杯子啜,却没注意到那是
令巖的。
「若我那晚没找到妳,妳大概要跟小蝶一样跟来路不明的男人走了吧?」令巖嘲
讽得弯起嘴角,每当他们之间话题闯进梁连顼,海玫的眼神就会出现异样和沉落,那
瞬间的黯然神伤是令巖永远无法靠近、打开的一道枷锁。
他知道他们的过去,所以并不能说那伤口是一个秘密;但海玫对梁连顼的情感令
巖看在眼里,一清二楚,一吋吋刻烙进他心里。这份情感混着梁连顼的名字,不知不
觉陷入进他们生活里,无所不在;每当海玫为了他伤感,他们中间就多了一层薄薄的
阴影,让令巖再也没办法靠近海玫。
他和海玫之间总是这样被梁连顼挡开,挡得远远的,于是他从最初的不想碰触海
玫,渐渐演变成渴望碰她却碰不到她的地步。
「听到阿顼就失魂落魄的发疯,动不动就用崩溃掩饰自己根本不甘寂寞的事实,
失去思考能力、横冲直撞、其实妳根本──」
「你不要太过分!」海玫放下杯子,喝止令巖说下去,神情不同方才的害怕:
「你太自以为是了吧!为什幺你就不能多听听看你周遭的人在想什幺、为什幺这
样想呢?!」
「我讲的有错吗!?」
令巖吼回去,海玫安静下来,气氛开始越来越凝滞。
「我都看在眼里,清清楚楚。妳害怕这世界、害怕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