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放心,朕并没有想不开。再撑一个时辰已经是将士们的极限了,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朕便好了,”她唇角上扬,却没有任何笑意,眼角眉梢除却冷漠便是嘲弄,她转头对李岭说,“将宫门打开,朕在承明殿等着宇文阐。朕要亲手了结了他。”
“可陛下,这样风险未免太大了些。若是宇文阐耍些什么y-in招,伤了陛下的龙体…我们得不偿失啊。”李岭皱眉思索着,他怎么想都觉得这招棋走得太险了。
宇文祎轻轻摇头:“有些事情,还是亲自动手比较好。朕没那么脆弱无能。”
李岭张口还想说些什么,但这次还没待宇文祎说话,王诗尔便先开口阻止了他,“到时候殿上不是还有李将军和罗乾、罗坤吗?阿离也在这里。哀家相信陛下的决断,也相信你们可以保护好陛下。按陛下说的去做吧,近来辛苦李将军了。”
“太后这说的是哪里的话,为陛下肝脑涂地本就是李岭的职责。陛下、太后放心,李岭一定不会让陛下和太后失望的!”王诗尔方才的一番话让李岭斗志愈发昂扬——即便是宇文阐欺到身前了,他也要用自己的身躯保护陛下到最后一刻!
他躬身行礼,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承明殿。
看着他的背影宇文祎唇角终于露出一丝温和。能被自己的臣子如此信任是身为帝王的一大幸事了。略一转头,余光中是母后双唇紧抿,低眉敛目在思考什么;身旁的罗离则是面带忧色,即便是自幼随侍她,对她武功水平最了解的罗离都忍不住有些担忧。
倒不是不相信她的武功,而是不相信宇文阐的为人。这是宇文祎在赌,拿自己的安危和荣誉在赌。
“祎儿,你可考虑清楚了?”走向宇文祎,王诗尔先开了口。
回望着她,宇文祎没有任何退缩和犹疑,“是。将士们已经到达极限,三个时辰对他们来说太难了,如果是力竭而城破,对他们的打击和对百姓的伤害都太大。还不如有一个时辰的准备时间,让我们、他们,都有一个从容接受和准备的时间。”
“而且,宇文阐生x_i,ng多疑,我城门打开,宫门也不闭,他定会思虑半天到底是进还是不进。空城计便是对他这种人量身打造的。最后他进来了,走到承明殿,见到我,心中已经备受煎熬,状态绝对会比破城而入的他要差许多。我的赢面自然就大了更多。”
她的目光逐渐飘远,白皙而棱角分明的脸上写满了淡漠,眼底兴不起一丝风浪,似乎人生对她而言已经索然无味,“宇文阐的狗命,我一定要亲手取来。二十年……我忍得太久了。”她说得平淡而低缓,就像在说一件已经是确然毫无变数的事情。
宇文祎变了,她变得太多了。王诗尔唇角轻轻勾了勾,“母后相信你。”走到她身边,再一次抬手轻轻地抚摸着宇文祎的脸颊,王诗尔的心中柔软一片。未来的路该由你来走了,我该放手了。
宇文祎回握住她的手,在看到她时眼底依旧会有温柔留存,“祎儿永远会保护好母后的。”
时间的脚步从未停止,她将宇文祎身上的稚嫩洗去,也将王诗尔坚硬冰冷的外壳吹个龟裂随风飘散。
城门的战斗依旧如火如荼。宇文祎兵马的顽强让宇文阐十分急躁,虽然志在必得但心中着急的情绪却怎么也压不住了。他不断地挥手催促着加大兵力。其实不到三天的战斗下来,他的将士们也都到了体力崩溃的边缘,虽然情况比城门上的将士们好了很多,但攻城耗费的j-i,ng力很多,再攻不下来,他们的军心也要溃散了。
可好歹他们人数众多,兵力是守城人数的两倍,所有人都咬着牙,这可是青史留名的机会,谁都不愿放弃。
突然,让所有人意外的事情发生了。城门上的将领突然停止动作,巨大的“吱呀”声响起,高耸如山的城门轰隆一声——开了。露出了城内宽阔街道的景色。
城外的人马寂静了。宇文阐的副将率先反应过来,赶忙骑着马跑来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殿下,城门开了!宇文祎投降认输了!咱们赶紧进去吧!皇位正等着殿下呢!”
随后逐渐反应过来的将士们也是一片欢腾,一时之间叫喊声连天。只有宇文阐盯着那扇大开的城门紧皱着眉头,双唇抿成一条缝。
宇文祎投降?不可能,宇文祎的命,她那母后的命,全都捏在她手里,她不可能如此主动地交出来。此事一定有诈!
“不行,不对劲。这不像宇文祎的作风,”宇文阐y-in鸷的双眸中堆满了思虑, “先派五个小队进去探查一番,看看宇文祎到底葫芦里藏的什么药。”
副将见他如此谨慎小心,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想起他那y-in晴不定的x_i,ng子,还是选择闭嘴,转身派了五支小队进去了。
空气一时凝滞,等待的时间十分漫长,低低的议论声渐起。原本因为城门大开而斗志高昂忘却了疲惫的将士们在如此安静的等待下,周身又被疲倦包裹。
马蹄声传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城门。五支小队一个人都没有少!
“回禀殿下,城内空无一人,连未央宫的大门……都是敞开的。”将士翻身下马对宇文阐说道。
空无一人?!宇文阐心中狠狠地一坠,怎么会空无一人?!宇文祎这究竟是要做什么?!抓着缰绳的手越攥越紧,宇文阐的眉毛已经皱成一团了。空城计?是如诸葛孔明一般的破釜沉舟还是暗藏了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