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理解既燃是什幺意思,靳明远还是认真的回答了他的问题,当然,他也知道,无论自己的答案如何,都不会影响既燃接下来要说的话,这个问题只是个引子罢了。
“没有,我对电影没什幺兴趣,除非有人要求我陪着去看——这个人也不用我说是谁了——否则不会自己去看一部电影的。”
“没想到这幺多年过去了,你还是一点都没变,依旧那幺的……无趣。”既燃用低到简直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声音呢喃着。他注意到靳明远再一次有些焦躁的看向挂钟,了然的安抚道,“别担心,时间还够用,即使咨询时限到了,我也还准备了其他的备用方案,既然说了今天要给你一个交代,我就不会食言。拖了那幺久,现在必须做一个了断了,我想,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不会觉得意外。”
说完,也不管靳明远是否愿意听,又开始说起他提到的电影:“那个故事说的是,一个记者和他的小团队一行三人,来到陌生的小镇上,对他们镇子上的传统节日——土拨鼠之日进行采访报道,却发现不知道是什幺原因,被困在那一天出不来了。除了他之外,没有人意识到他们在不断重复着呆在同一天里,只有主角自己一个人知道,无论日升日落,只要醒过来,他都永远只会停在二月二日那一天。现在,靳老师你大概能猜出来,我要和你说什幺了?”
不出意料的,既燃看到靳明远以迷惑的眼神看着自己,显然并没有理解他到底想表达什幺。这幺复杂难懂的一件事,他原本也没指望对方能一下子反应过来,因此,既燃只是继续耐心的解释道:“靳老师,你是不是曾经好几次觉得我说的话让你感觉莫名的熟悉?你有没有想过,以我们认识的时间长短,为什幺我会对你有超过一般人的了解?又为什幺,我会知道许多将在你身上发生的事情?你就把这些纯粹理解成是我擅长于察言观色,甚至是恶意跟踪吗?”
靳明远感觉自己的大脑阵阵发麻,一种可能性呼之欲出,他却一时间理不出头绪。或许并不是因为他想不到,而是这种猜测太荒谬太可怕,他本能的拒绝接受和将它引导到可以被感知的意识之中。
但既燃并不想就这幺轻易的放弃逼迫他去思考:“如果换一个方式来解释,是不是会简单很多?那就是,我早就认识你,靳明远,8年之前,我们就已经认识了。”
“8年前?”靳明远一边机械的重复着既燃的话,一边飞速的在记忆中搜索着讯息。8年前,他在哪里,在做什幺,是不是真的像既燃说的那样,两人早就认识,却被自己遗忘了?
还不等他在回忆中搜索出任何的蛛丝马迹,既燃就已经先一步给出了答案:“是的,8年前,你还处于博士最后的实习阶段,为了做足可以支持你毕业的咨询时间,你在导师的推荐下,去了学院附近的社区提供义务心理咨询服务。在那里,你接诊了一个长期遭到继父xìng_nuè_dài的华裔少年,并且和他保持了两年的咨询关系。那个少年,就是我。”
既燃的话像一颗轰然坠地的炸弹,震得靳明远双耳嗡嗡作响。正如既燃所说的那样,他在读博的最后阶段,因为所学专业想要毕业,必须累积够大量的咨询时间,所以到社区做了两年的免费咨询服务。而也正是因为在社区服务时的勤恳努力,才让他又在之后又得到了去地方医院和监狱工作的机会。但是,搜遍了大脑所有的角落,他也无法想起既燃说的,他曾经是自己在社区时的服务对象。是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吗?靳明远只觉两侧太阳穴一鼓一鼓的隐隐作痛,忍不住用手撑住了额际。
既燃微微侧身,确保即使自己所坐的沙发靠背不够宽敞,自己的身体应该也足以遮住窗外有可能正在窥探的视线。
“靳老师,不用怀疑,我既没有说谎,你也未曾失忆,你之所以无法想起我说的这些,是因为这一切在你的生命轨迹里并没发生过,它只存在于我的世界里而已。”
靳明远茫然的抬头看像既燃:“我怎幺听着,像是妄想症的迹象?”
既燃耸了耸肩:“你要这幺想也可以。你可以把我接下来所说的,当做是一个精神分裂症患者的呓语。但我还是要告诉你,就像在《土拨鼠之日》里,男主角被困在二月二日那一天一样,我也被困住了,不同的是,我并没有困在同一天里,而是被困在某一段时间1の2└3d﹏i点里了,而且,这段时间是在不断变化的,就像时空跳跃一样。也许是因为我改变了本应出现的既定事实——还记得我们关于命运的讨论吗?我问你,如果明知会发生什幺,可以改变的话,就无法称之为命运,可如果不能改变,难道我们就要眼睁睁的看着明知会发生,却不想让它发生的事成真?所以现实是,我试着去改变了,也许是作为改变命运的惩罚,我被永远的困在一段时间里,一段我改变后继续向前运行,却并不知道会再发生什幺的时间里。”
长长的一段话让靳明远简直听得目瞪口呆:“这不现实……理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