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卷?章四之六】东窗事发──犯上之心（下）
天还未明，尚且连稀薄日光都不见蹤影，高莲华便坐起身。
男人才打开的眼不含丝毫迷茫，而是锐利地滑过周身，直至对上身旁的妻子方染上一抹柔和。
似是挣扎起伏在半梦半醒间，女子手指微动，眼睫毛不堪骚扰般轻颤，要不是男人眼尖，根本注意不着那微乎其微的变化。
也许是碰触到高莲华坐起身后，给带进被窝里的凉风，蓝琼鸾总算是转为清醒，微掀眼帘露出饱含睡意的眸。
「夫人这幺早起做什幺？爷可记得今儿个夫人休沐，难得能睡晚点还忙乎些什幺？」
男人初醒的嗓音有些沙哑黏糊，蓝琼鸾双眼睁不到一半大，也不知道听也没听进去，只是头颅一晃一晃，铺满肩的墨髮让她甩得更加凌乱，直叫男人看得好笑。
静待片刻也不见蓝琼鸾有其他动作，高莲华挑起眉。只当妻子又要睡过去，便侧过身子要下床。
今儿个蓝琼鸾休沐，他可没那幺好运，枢密院一箩筐的事堆在那，让他想鬆懈也没机会。
玉白双脚才刚要碰到发凉的地板，高莲华就感觉到衣袖发紧，转眸望去便见蓝琼鸾不知何时睁大了眼，整个人埋在锦被里，墨黑的杏眸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
「怎幺，夫人莫不会是捨不得爷？」高莲华眼底划过一抹疑惑，虽对小妻子的举动有些不解，仍是一副轻佻态度。
彷若给烫着，男人的话才出口，蓝琼鸾就猛地收回手，恰似个稚弱孩童般蜷曲起手掌，就搁在娇嫩的脸蛋旁。
蓝琼鸾平日总爱端着架子，要不是高莲华惯常时侯就喜欢逗弄她，引得她躁动羞涩，是一点看不出她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半大女子，倒像个端庄老成的老夫人。
这会子刚醒来，朦胧未明的神智让女子双眸有着清醒时不易见的柔软，潋滟着如水的波光，让男人见了忍不住俯下身，轻轻咬了口女子方才扯着他衣衫的指头。
「爷真是看不出，夫人还有这样调皮的模样。」高莲华低哑的话音撞在蓝琼鸾耳边，便是不甚清醒，也扰得蓝琼鸾双颊发烫。
许是给高莲华的逗弄给臊得恼火，这回男人再旋过身子，蓝琼鸾是没再阻拦。
只是睁眼直瞅着男人对镜正冠，穿好官服后让婢女进屋替他整理衣脚，紧接着不曾停滞地离开房间，徒留床边依稀残存，属于男人身上的冷香。
手指彷彿还有麻痒的触感，蓝琼鸾将男人留下的牙印贴在胸口，凌乱的心跳让她就是疲倦也没法睡着。
也不知怎幺回事，让男人起身的动静闹醒后，她便心神不宁，更甚至是禁不住伸出手，紧紧勾住男人的袖子，露出了自个极不习惯的女子娇态。
蓝琼鸾轻叹口气后坐起身，左右也不能睡了，倒不如来办些正事。
唤人入屋替她梳洗，蓝琼鸾端坐在铜镜前，貌似垂眸深思，实则脑中一片空白，不过无意识地不住摩娑指上的牙印。
好似这般，就能让印子多停留久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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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素里于朝堂之上，高莲华除却事关己身之事，并不喜出言干涉。
束手静立于前列一品大官群中，他多是默然垂首，歛起性子里的张杨，不盼能多得皇帝眷顾，但求髒水莫上身，一概维持枢密院中立的立场即是最好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