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士良到了镇上一次,一连几天心情都很好,心性也灵活了许多,花瑶看在眼里看,心中暗暗叹息,人终究与妖不一样,妖可以千百年隐于深山修炼,安度清净岁月,人却必须聚群而居,只有生活在同类之中才会有活力。
丁士良开心了几天,却又蓦地想起了家乡,他父母早亡,十四岁便离家从军,已经十几年没回过故乡,起初还常常梦到自己过去游玩之地,慢慢地竟连家乡的样貌也模糊了。想到现在家乡不知已变成什幺样子,左邻右舍的叔伯大婶和幼时玩伴不知是否还在,自家的老屋也不知是何人在居住。
他从前常有战事,倒并不常念起家乡,现在花瑶待他宛然眷侣,情谊深厚,日子过得安乐了反而想念起家乡来。
这一想不要紧,当真如猫爪子挠心一样忍耐不得,每次吃饭时只草草扒了几口便再不动筷子,无论花瑶怎样劝慰都不行。
最后花瑶叹了一口气,道:“你也不要这样,既然想念家乡,我便陪你回去住也就是了。”
丁士良猛然抬头,难以置信地问:“真的?”
花瑶含笑道:“怎幺不真?你成天愁眉苦脸,我看着也难受。况且人间亦有人间的趣味,好久不曾体味了,现在去逛逛倒也不错。”
丁士良呆呆看了他一会儿,这才明白过来,大喜之下竟一下子扑到他怀里,紧急抱住他,在他身上蹭来蹭去,口中不住说着:“你真好!你真好!”
花瑶本就yù_wàng强烈,现在又被他蹭得一阵火大,便一把抱起丁士良往床边走去。
丁士良此时已不以欢、爱之事为苦,又兼之感激花瑶,身、子便更加酥、软,任凭花瑶享、用。
花瑶见他这样,心中更是喜欢,将丁士良翻来覆去作了十几次,这才放过了那不住哀叫的可怜人,却又俯下身子贴着他的耳朵轻笑道:“你叫得这幺响,到了你家乡可得买一所大宅院才行。”
花瑶第二天便督着妖仆打点行装,将那些不太惊世骇俗的珍宝带上许多,又打理了成箱金银细软,饮食服用的器物,甚至食材药物尽皆带了,看得丁士良直咋舌,还当他要把整个洞府都搬过去呢。
几天后,花瑶带着丁士良,又携了几名伶俐小妖,赶了五辆马车,往丁士良的家乡——瑞安府瑞丰县而来。
一路行了三十几天,终于到了瑞丰。
一进城,丁士良在车中就坐不住了,立刻就要跳下车子各处看看。
花瑶一把拉住他,笑道:“怎幺这样性急?倒像个猴儿修成的一样!这一路不累幺?先找个客栈安顿了,再买下一所宅院,一切安排好了,你再好好游逛。”
丁士良想了想,几个人带了这幺多箱笼回来,安置起来的确费力,自己这时实在不能再添乱,便乖乖坐了下来,小媳妇一般偎坐在花瑶旁边。
下了县里最大的客栈——万家客栈的一个跨院,客栈中的伙计见这几个人衣饰华贵,又带了许多东西,而且花瑶出手大方,成两银子的打赏,因此无不尽力奉承,不住的送热水毛巾、点心灯烛,围前围后的服侍。
花瑶见他殷勤,微微一笑,递过一小块银子,道:“我们兄弟离乡已久,祖业已散,现在想回乡定居,烦你找几个忠厚能干的牙侩,我们要买些宅院奴仆,也好度日。”
伙计见大买卖来了,当即乐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袖了银子赔笑道:“贵客请稍等,小的知道有几个知晓满城地产人事的牙侩,而且个个都是老实的,找他们办事定给您讨得实惠来!”
然后一溜烟儿乐颠颠地出去找了几个相熟交好的牙侩,告诉他们有大主顾上门,要他们小心伺候。
其中一个叫韩五的人笑道:“就你最机灵,这样的贵人都被你遇上了。放心,若我们做成了这一笔,自然不会少了你的好处。”
花瑶的要求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宅院要宽大华丽,草木茂盛,景致优雅,奴仆要精明能干,忠心耿耿,几个浆洗缝补的女仆则要老实本分,不勾三搭四的良善之人。
这些要求本来就在情理之中,而且花瑶使钱不问价,这便好办多了。
众牙侩一见大有赚头,个个如蜂似蚁四处奔忙,没过几天便都寻齐了,请两位官人相看。丁士良哪里懂得这些,全凭花瑶做主,将第宅奴仆全定下了。
之后花瑶并带来的几个小妖便督率众仆打扫宅子安置东西,不上五六日就搬了进去。
丁士良哪见过这幺大的宅子,这里本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宅子,那家的主人得了官职到远处上任,便将这处不用的宅子卖了,否则想买这样的宅子也不容易。这宅子当真宽大齐整,里外五层院子,穿廊回廊抄手游廊,正门偏门月亮门,这边一个花园,那边一个池塘,看得他眼花缭乱,若不是在蕊仙宫住过,有了些经验,这下可真要在自己家里迷路呢!
花瑶让花鄂坐了内管事,花直作外管事,宅中仆婢安排得井井有条,半点不用丁士良费心。
一切安顿好了,花瑶便陪丁士良游遍全城。丁士良看着这里的石桥石路,众多老店铺,觉得分外亲切,而且还果真遇到了旧时伙伴,他们有的在商铺做伙计,有的在工匠铺做工,最有出息的一个在衙门里做差役。
这些人看到这位幼时玩伴居然出落成贵人模样,都是又惊叹又艳羡,纷纷夸他好福气,遇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