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面收拾干净,她又拉开了她的抽屉,抽屉里的东西比她想象得零碎得多。
有几个药瓶,她一看见就心如刀绞,拿了起来放进箱子里。
还有一些小发卡、头花、皮绳、咖啡袋、面膜……
这些微小又充满人间烟火气的东西几乎瞬间就让她热泪盈眶了。
宋余杭一一拿了起来,连抽屉缝隙里的别针都没放过。
抽屉拉到底,一个锦盒滚落了下来,她捡起来打开一看,是她给林厌,林厌却不屑一顾的那枚功勋章。
被人保存得极好,一丝灰尘磕碰也无。
她抚摸着上面金色的国徽,泪就滚了下来,拿手背揩掉,吸了吸鼻子放进了纸箱里。
最后把她桌上的相框倒扣在了最上面。
宋余杭抱着纸箱往出去走。
技侦其他人纷纷站了起来。
“宋队。”
“宋队。”
“宋队。”
……
她回头一看,段城把手举到了太阳x,ue边,其他人也都纷纷效仿。
她回身,立正站好,一只手抱着纸箱,也以同样的方式跟他们告别。
段城眼眶微热:“宋队,以后不在一起工作了,也可以一起吃火锅的吧?”
方辛:“就是啊,要不是宋队手把手地教,我的s,he击水平进步才没有那么快。”
郑成睿:“宋队,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说。”
其他人。
“宋队,反正都在江城市,以后有空多聚聚,可别忘了我们啊。”
宋余杭笑:“怎会,谢谢你们。”
“还有,欢迎随时来找我约饭,我们……是朋友。”
无论如何,这段和技侦的人一起拼搏奋斗,和林厌一起同生共死的日子,她怎么也不会忘。
宋余杭抱着纸箱子出门,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走廊上遇见他。
赵俊峰应该是来市局指导工作的,身后围了一大帮子人,有男有女的,冯建国跟在旁边。
一行人走她身边过,赵俊峰停住了脚步。
宋余杭略点了一下头算打过招呼,未料他突然开口了。
“都去吃饭休息吧,下午两点准时在大会议室开会。”
赵俊峰吩咐道,其他人纷纷如鸟兽散。
冯建国看了一眼宋余杭。
“赵厅……”
赵俊峰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这事是她自己做错了,不怪你,去忙吧。”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冯建国只能暂时先走了。
对方人多,宋余杭又不好跟领导抢路,只好等人都走完,才继续往前走。
赵俊峰把人叫住:“怎么,如今见了师傅也不打声招呼了?”
宋余杭回转身:“手上拿着东西不方便敬礼,您穿着警服,又是在市局里,我该叫您厅长的。”
“厅长。”琢磨着这两个字,赵俊峰浑浊的眼睛里略有一丝惆怅。
“罢了,你的事我都知道了。这是你们江城市局的内务,我也不好c-h-a手,你放心,等风头过了,我再找个借口把你调回来。”
宋余杭低着头,盯着他擦得铮亮能照见人模样的皮鞋面。
“不用了,基层我又不是没有待过。”
她转身欲走,赵俊峰又道。
“林厌的事我也知道了,你……”那天在省城他提起林厌时说了很多挑拨离间的话,大概也没想到她会有一天真的不在了。
“节哀吧。”
节哀,又是节哀,每个人都要她节哀。
可是却没有人来告诉她,这哀到底要怎么节?
宋余杭扯了一下唇角:“凶手一天不伏法,我寝食难安。”
赵俊峰一怔,她已渐渐走远。
回想起她最后那个讽刺的笑容,以及眼底那一抹冰冷的光时,老人逐渐抿紧了唇角,神色莫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