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完了。
温琅心想。
他不敢说自己对游景殊的感情有多深,但至少是喜欢的。
他尚还来不及高兴,便骤然想到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关于他的身世,关于那段如梦似幻的记忆,他不确定自己是哥儿还是普通男子,如果那段记忆是真的,不是他臆想出来的,那他便是普通男子,他无法给游景殊生育后代。
游景殊是游家的长子,虽然没有明确催促过他和游景殊,但温琅知道游明远夫妻是盼望着他能够早日为游景殊生一个孩子。
如果他真的不是哥儿,那他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游家夫妻二人对他很好,把他当做亲人一样对待,温琅不想让他们失望,也不敢让他们失望,他如果要和游景殊在一起,除非游景殊纳妾,把生下的孩子过到他名下养大。
这对游家来说可以接受,这是大安朝不是二十一世纪,这样的做法很正常,就算是在法治社会的现代,娶一个女人传宗接代,然后随便怎么玩都可以,也是上流社会常有的做法。
但温琅做不到,他有上一世的记忆,也没有受过大安朝的教育,他根深蒂固的观念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没感情了可以离,他不可能把自己的爱人和别人分享。
不过是一段路的时间,温琅已经在脑海中将一切想清楚,也已经做好决定。
他和游景殊没可能。
趁着感情还不深,赶紧抽手。
两人终于走到山顶,温琅抽出自己的手,若无其事的伸了个懒腰,“终于到了,好久没爬山了。”
见游景殊看着自己,温琅笑了笑说:“是给爹娘求平安符吧?我们快进去。”
游景殊抿了抿唇,想说不是,但温琅已经大步往前走,并且对他招了招手,“快点啊,别一会儿被抢光了。”
在旁人都在求姻缘的时候,只有很少的人在求平安符,所以很快就排到了温琅他们。
温琅给一家大小都求了平安符,又捐了点香火钱,写下一家人的名字,让僧侣们日日诵经。
“好了,我们回去吧。”温琅像是耳朵和眼睛都有问题,明明旁边都是抢着求姻缘,买红绳挂姻缘树的,他偏生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游景殊蹙了蹙眉,察觉到温琅有些反常。
两人往回走的时候,游景殊突然拉住他的手,说:“等一下。”
温琅停下脚步,见游景殊转身去买了一根红绳,红绳是一条狭窄的缎子,可以在上面写字,游景殊借了笔,在上面写下他和温琅的名字,然后一个旋身,飞到树巅上,将红绳系上。
树下是一片惊呼,有人感叹游景殊的功夫,有人感叹游景殊的相貌,还有人议论起这是哪家的公子,怎生没见过。
“好俊的公子,神仙下凡也不过如此了吧。”
“也不知道可否有婚配。”
“要不上前去问一问?”
温琅听着周围那些姑娘和哥儿的话,心里有些酸溜溜的。
游景殊轻盈地落到地面上,宛如谪仙,直让人移不开眼。
他迈步向温琅走过来,牵起他的手,往外走去。
这一牵不知碎了多少闺阁小姐,未出嫁的哥儿的心。
游景殊牵着温琅下了山,等他们挤出人群,游景殊也未放开温琅的手,不仅不松开,反而还紧了紧,低头凑到温琅耳边说:“你不问一下我刚才写了什么吗?”
温琅心如擂鼓,面上却不显,故作镇定的笑道:“还能写什么,姻缘树下当然是求姻缘啦。”
游景殊以为温琅明白了他的意思,眼里浮起一丝笑意,正要开口,就见温琅揶揄道:“方才好多貌美如花的小姐都在悄悄看你呢,可有心仪的?暂时没有也没关系,你既然绑了红绳,求了姻缘,山神大人肯定会赐你一段好姻缘的。”
“就是不知道会落到哪家小姐的头上。”
他一句一句话让游景殊脸上的笑意逐渐消散,眼底也没了温度,游景殊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不是的,他不是求他和旁人的姻缘,他求的是自己和温琅。
可温琅似乎是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常,自言自语道:“不过真是奇怪,管姻缘的不是月老吗,山神什么时候也管上凡间的因缘了?”
“温琅……”游景殊想趁着这个机会和温琅说清楚,刚出声,温琅就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往河的方向跑去。
“好像是有人包了船在上面赏月作诗,好多人,我们也去看看。”温琅现在虽然身量不高,但身手敏捷,拉着游景殊没一会儿就从人群中挤出去,到了河边。
游景殊看着温琅的背影,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算了,来日方长,既然温琅今天这么开心,就别拿别的事情打扰他了。
“大哥,这是在做什么呢?”温琅终于挤到河边,顺嘴向身侧的一位汉子问道。
“看花魁呢,听说窦公子,魏公子,侯公子他们几个在船上呢,请了不少文人雅士在上面吟诗作对,百花楼新来的妙妙姑娘也在上面呢,听闻妙妙姑娘美若天仙,才情出众,多少达官贵人一掷千金想要见她都见不着呢。”这位大哥显然也是非常想见妙妙姑娘的人之一了,激动地唾沫横飞,差点喷到温琅的脸上。
温琅摩挲了一下下巴,这位大哥说的几位少爷都是温琅的老熟人,他咧嘴一下,用手肘戳了戳游景殊,一脸坏笑,道:“你想不想看花魁呀?”
游景殊闻言不仅没有开心,心情反倒是更差了。
他对花魁没兴趣,但温琅显然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