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走也走不了,他又实在不愿意回去讨嫌,游家自己都过不下去了,哪还有心力来管自己一个外人。
“哎……”温琅长叹一口气,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叫自己。
起先他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可那声音越来越近,直到自己身旁。
温琅转头一看,正是游明远。
“琅哥儿,你在这儿做什么?”
温琅苦笑着扯了扯嘴角,“游伯父。”
游明远见他这样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他摇摇头,心道这孩子可真是倔。
“你这是要走?”
温琅抿了抿唇,几不可见的颔首,“嗯。”
昨日温琅陪嫁的小厮说,里正三个月要上衙门去交一次新入籍的册子,便要了游景殊身份证明的文书,说是去找里正办理他家小姐的入籍手续,那时家里正忙着准备婚礼,再加上那小厮是温家送来陪嫁的,他们也便没有多想,让小厮去了。
可后来出了掉包的事情,再加上天已经黑下来,那小厮却始终没有回来,游明远猜测人肯定是跑了。
这会儿见温琅垂头丧气的坐在这里,游明远随手扫了扫他旁边的石凳,坐下去。
“去过衙门了?”
“嗯。”温琅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心头很是郁闷。
傻了十七年,一清醒就接连被算计,换谁心情都好不了。
见温琅点头,游明远的情绪也没有太大的波动,这和他猜想的相差无几。
温家既然敢把温琅送过来,自然要做得万无一失,其中最关键的就是户籍,现在就算他们谁都不愿意,温琅已经是游景殊板上钉钉的夫郎。
天高皇帝远,温琅入了游家的户籍,长了翅膀也飞不回皇城。
温夫人不仅解决了温娉婷的婚事,还一同铲除了自己的眼中钉r_ou_中刺,可谓是一石二鸟,一箭双雕。
“小小年纪不要思虑过重,有什么事情,不是还有游伯父顶着吗?我家老大是个好孩子,现在只是一时想不清楚,等时间长了就好。”游明远望着天边的游云说道。
温琅侧头看了看游明远,游明远以前是当朝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他的身上没有那种高官的凌厉,反倒是一身儒雅气息,和蔼亲善。
“游伯父不怕游大哥想不开吗?”温琅觉得游明远有些过于乐观,游景殊那样子,分明就是不想活了,等时间长了也只是折磨。
游明远笑了笑,笃定地说:“现在会,但假以时日,他就能振作起来。”
温琅一时竟说不出话来,游明远侧头看着他,目光清明,“他是我的儿子,我很清楚。”
这种父子间的信任,温琅没有经历过,霎时间他的眼眶有些泛红,他猛地低下头,不想让游明远看见他丢脸的样子。
游明远抬手摸摸他的头,说:“他是个好孩子,你也是个好孩子,你若是愿意就和他多接触接触,若是不愿意,只把他当哥哥就好。”
“心头别有什么负担,既然上天注定你要来我们家,就当是上天多赐给我一个儿子,既来之则安之,琅哥儿,和游伯父回家吧。”
温琅鼻间一阵酸楚,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他从未想过,没有感受过的父爱,竟然会在异世尝到。
两人踏着夕阳,往临溪村归去。
第6章
温琅离开又被堵回来这件事,游明远和温琅都没有说,大家只当他去卖兔子和菌子了。
“明日我再去一趟镇上。”游明远这话就是说今天也没能找到工作。
宋绫婉没有多说什么,让游明远和温琅坐下吃饭,他们俩回来得晚,专门给他们留了饭菜。
温琅吃着饭琢磨起游明远的工作问题,首先书院很难进,一般不是有关系就是有一定名气,游明远名气虽然大,但就是太大了,大得吓人,现在他被贬,原因又不明,谁敢用他。
其实游明远被贬的原因,满皇都知道,但这里距离皇都太远,自然得不到准确消息,只当他是犯了事,惹恼了皇帝。
可这一点也足够让众人对他避犹不及,更别说雇佣他。
再说隐姓埋名到私人家中去当老师,这点更是不容易,能够在家里请得起老师的人,都是有权有势,家境富裕的人家,这样的人家没有理由放着知根知底,有名气的夫子不去请,转而去请游明远这个没名没姓的。
总而言之,游明远要想找到一份教书先生的工作,很难。
估摸着游明远也知道处境艰难,当晚便收拾了笔墨出来,宋绫婉见状,知道他是打算卖字画赚钱,可游明远被大安朝的学子们奉为神明,他的墨迹一拿出来,但凡是个读书人都认识。
宋绫婉愁眉不展,但也没有没有阻止游明远,她能想得到,她的丈夫又如何想不到,此举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温琅洗了碗筷,见游景玥在熬药,他走过去搭话道:“你大哥的药?”
“嗯。”游景玥盯着火苗,手里的蒲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思绪似乎飘到了天边。
今儿有个妇人上门,找他娘说亲,他大哥刚成亲,弟妹又还小,不言而喻是给自己说的。
那妇人说,对方是镇上聚惠楼东家的小儿子,听闻游景玥相貌出众,知书达理,特意遣她来说亲。
若是一月前,单凭游景玥的出身,就是皇子也配得上,现如今一家酒楼的小儿子,对他来说都是高攀。
宋绫婉虽然心中不忍,可也清楚自家的现状,游景玥已经十七,正是说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