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姐面上应了,心里却有些不耐。同族的旁支庶女陈鸢,与陈若云年岁相差不多, 自幼相识,族里挑中要入宫封妃的人选原是陈鸢, 陈鸢家人最近就差横着走了, 陈若云很有些看不上, 陈鸢不过就是沾她的光, 只是个废棋而已, 陈若云也不太客气。
陈鸢是个敏感的女孩子, 觉察到了陈若云态度的变化, 心里暗暗发苦。她原有婚约在身, 这么多年与男方情投意合, 要她入宫却是不愿的,她如何斗得过宫里那些有手段的娘娘们,可是族长爹娘都迫着她, 为她退了这门亲,陈鸢别无选择。
入宫的日子一天天临近,她思虑过重,竟还病倒了两次,好容易痊愈了,爹娘带她去庙里烧香,陈鸢跪在菩萨面前,心里一团乱麻,也不知自己该祈求什么。
这时,一位貌美的华服女子,在贴身婢女搀扶下向她走来。
陈鸢蓦地瞪大双眼,她虽出身富贵,终究是旁支庶女,还从未见过如此雍容贵气的美丽女子……
齐钰要出宫了。
本来按他男妃的身份,要溜出宫基本没戏,可他已y-in差阳错有了清风殿宫人这一重身份,身为宫人跟着主子很正常,再者大婚副本何等重要,最好得有个能人异士随时随地帮衬太子。
齐钰硬是以此为理由,竭力说服太子带自己出宫。
本来他心里并不抱希望的,谁知太子沉吟片刻,竟真的同意了!
齐钰深感自己走了狗屎运,一高兴不假思索就答应了太子诸多要求。
比如不得在外头恢复男儿身,必须寸步不离跟着太子,必须与太子共乘,必须什么事都报给太子,必须什么都听太子的。
齐钰仍以帕子遮面,换上了一身鹅黄色收腰托底轻纱罗裙,头上梳了个美美的飞仙髻,斜c-h-a一枝金迎春花小步摇,两颗黄玉珠垂在腮边飘来荡去,颇有些神气。
慕容骏轻咳一声,眼神示意,齐钰红着脸,听话地提起裙摆坐到太子身侧。
没办法,倘若只是装成寻常侍女,守卫定会检查,可要是太子贴身婢女,那就未必了。
为了此次出行能顺利,江公公亲自出马,为齐钰解释了整整一柱香的时间,让齐钰记住何为贴身。
江禾有些担心齐钰会翻脸,可是齐钰为了出宫连穿女装都可以忍受,只是在轿子里和太子坐得近些,有何不可?
他本来没怎么放在心上,真挨着太子坐了却有些脸热,大约是因为这轿子太小了,坐太子一个刚合适,非要挤进一个他,也就和坐在太子腿.上差不多了。
幸好太子虽以后是暴君,这方面却是个端方君子……不愧是有男主光环的男人。
齐钰自我安慰了一阵,感觉好多了。临离开清风殿时,江公公委婉道:“若是有人过来查看,还是得委屈您一下。”
齐钰已深刻理解了贴身的含义,眼角余光瞟着太子绣了卷云纹的衣摆,心道到时还不知要委屈谁呢。
因太子在宫外住,对于齐贵人来说遥不可及的宫门,对于太子来说还真的不算什么,当初对齐钰很苛刻的守卫们,巡逻见到太子的轿子,又被江禾凌厉的眼风一扫,愣是连查都没敢查。
负责守宫门的几名守卫,相对尽职了些,请江禾打开轿帘,他们欲亲眼看一看。
齐钰与太子在轿中坐着,已听见了江禾的叱骂,守卫走过来时,两人默契地对视,一时都有些尴尬。太子瞅准了一处地方,正欲将手虚罩在齐贵人腰侧敷衍过去,少年已目光炯炯扑了上来。
慕容骏:!!!
江禾道了声歉,气呼呼掀开帘子,守卫们正巧就见到香.艳的一幕,只见太子拥.紧了一名黄衫女子,那女子侧着身,脸蛋埋在太子怀中,衣衫.凌.乱,耳腮微红,一段瓷白的颈项惹人遐思。
守卫们齐刷刷咽了咽口水,还想再看,太子已投来一记眼刀,守卫知道太子性子不大好,赶紧讪笑着请江禾将轿帘放下,恭请太子继续。
江禾连啐了他们几口,车轿平安度过了宫门。
齐钰赶紧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方才守卫所见都是借位,实际上他并没有挨到太子,倒在太子怀里,被太子抱.住,都是努力拉开了一丁点距离的视觉把戏,齐钰自认应付得完美,就是得装出面红耳赤的样子,有些丢人。
“太子殿下,我的反应如何?”
危机一解除,齐钰就想翘尾巴。他如今给自己立了个能人异士的人设,在太子身边地位应当挺高了,时不时就想着卖弄一下。
慕容骏耳根透着可疑的红晕,踟蹰着道:“你……你还是收拾一下。”
齐钰:???
齐钰不明所以,顺着太子的视线慢慢往下看,只见他的漂亮裙子匆忙间被扯乱了,引以为傲的专用小垫子已一左一右掉到了膝盖上。
齐钰:“……”
齐钰要真面红耳赤了,虽然都是男人,本就没什么可看,他仍懊恼地转过身去。
轿子里可真热呀,齐钰笑着吐了吐舌头,迅速把衣裳整理好。
终于出了宫门,齐钰不再言语,自己掀开帘子一角,贪婪地打量着皇宫外的景色。
设想过无数次自己离开皇宫会是怎样的场景,想不到竟是如此出的宫,感觉就连宫外的空气,都比宫里要清新许多。
齐钰不自觉流露出对自由的渴望,无法克制地想,既已身在宫外,中途成功逃走的几率该有多大?
这个念头一旦起了,就很难压制下去。
慕容骏唤他时,齐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