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之间,他想到如果在程老师眼里,自己的优秀完全是假的,那他会怎么想?
不,不行。
他要告诉程老师,他没有作弊。
……
往事一经回想,竟幼稚得有些可怜。
其实,只来教一个月的实习老师,怎么会对这样的小c-h-a曲耿耿于怀,还真当自己是全宇宙中心和焦点呢?更遑论,程默已经离开了,他可能根本收不到这个消息。
周文骏的喉结微动,给面前的人深深鞠了个躬,“对不起。”
程默转过身看他,“你没有对不起我。”
周文骏红着眼睛,“如果不是我给你打电话,就不会……还是为了这种不知悔改的谎话,我……程老师,我……”
“你是靠真才实学考高分,还是作弊考高分,这都是你自己的事情,你要对不起,对不起的也是被你虚假成绩压下去的学生。”程默淡淡说,“那件事本身,是我在不该接电话的时候接了电话。”
“不是的,不是这样!”周文骏急得想拉住他,刚一伸手又讪讪收回,“我考上这儿的分数是真实的,不是作弊得来的!我考来n大,是想找到你和你当面道歉,我真的知道自己错了。”
周文骏目光释然,“高中的时候我总想证明些什么,比如说我是与众不同的,和老师你一样有才、厉害,但是现在我知道了,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学生,勉强考来n大,拼命读书才赶得上不那么认真听课的同学。”
他认真地道,“但我会实事求是的对待今后人生的,就像老师以前说的,努力去做自己热爱的事情。我现在还没找到我喜欢什么,可时间还长,我总会找到的……老师,我说这些不是逼着你原谅我,能让我心里好受,我只是真心实意想和您道个歉,您教得那么好,我却辜负了。”
程默看着他,没说话。
周文骏变了。
变成了自己当年希望他变成的样子。
坦率、认真、努力、坚持。
四年前的事,很多因素夹杂在一起,电光火石碰撞点燃,燃出一场悲剧。
周文骏的电话,父亲的催促,程默的接电,以及突然撞来的车。
人人有错,无一例外。
但没道理让一个本来可以更好的少年背负着罪孽过下半辈子。
程默以手遮住眼睛,哑声说,“今天的太阳真刺眼。”
“周文骏,人是要向前看的。”他不知道是对周文骏说还是对自己说,“别巴着过去不放。”
☆、我们尝试一下?
从n大出来后,程风发现程默有点儿不同。
要说怎么个不同法,他也说不上来。
大概就是看上去更……更热爱生活?
“我□□不够意思默爷!”钱深大呼小叫,“都学霸了还藏着掖着,这么低调干嘛?”
程默平静地怼了一句,“你也没问啊。”
钱深:……
“老宋!”他说,“你看这是兄弟该说的话吗?枉我掏心掏肺,结果人家憋着大招都不说。”
宋一琳翻了个白眼,“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爱炫,抢到个演唱会内场门票也能发三条朋友圈,大神之所以是大神,因为人家根本没觉得这些事儿是个事儿好吗?”
钱深捂脸,“宋一琳咱说归说,别老抢白我的糗事,你哪边的啊?”
宋一琳一脸严肃,“正义哪边我就是哪边。”
钱深哑口无言。
“我发现这妹子很威武啊。”程默小声对程风说,“钱老板真是被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那也得愿意被收拾才行。”程风说,“我看钱老板愿意得很。”
=============================================================
四人小分队一路闲聊,走走停停,不多时就看到前面的一处斑驳的老城墙。
老城墙下停了一溜的黄包车,很多车夫坐在车凳上,上半身赤膊,肩上背着一块s-hi毛巾,不时拿s-hi毛巾擦擦脸上的汗。
“坐一圈?”程风提议。
“好啊!”钱深兴致勃勃地接过话。
四个人雇了两辆车,程默和程风一辆,钱深和宋一琳一辆,一前一后的绕着城墙走。
拉程风和程默的车夫是个热情地中年汉子,“你们是游客?这大热天的跑来玩儿啊。”
程风说,“可不是,今天得有40度。”
电动黄包车的车把上挂了个小电扇,风呼呼地吹,这小电扇虽小,风力倒是很强劲,将黄包车的棚子吹得震荡,车夫道,“关于这城墙有首歌,你们没听过吧,我唱给你们听。”
“城门城门几丈高,三十六丈高,骑花马,带把刀,从你家门前抄一抄,问你吃橘子还是吃香蕉。”车夫吊嗓子哼了几句,“这城墙啊,里十三,外十八,这要是搁以前,大车小车没这么多,我倒是可以带你们绕一圈,掰着手指给你们数数。”
“十三座城墙连在一起,就是朱元璋头像。”程默笑了笑,“师傅你很专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