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谋主孟云深对于陵川王荆博文的管教是极为严格的,像这样大摇大摆出来喝酒,那是万万也不可,会失了体面,所以今儿个荆博文也是抓到了机会,趁着带荆白玉出来顽,想要好好放放风。
谁料到去个酒肆也受到阻拦,可把荆博文气了个好歹。
厉长生倒是好说话的模样,道:“可是有什么人,将这酒肆给包了去?”
店小二满脸的不好意思,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听掌柜说,是来了不得了的客官,所以酒肆整个被包了下来,旁的客人一概不得入内。”
“不得了的大客官?”荆博文大笑起来,指着自己的鼻子说:“你看我是不是更不得了?”
“您……”
店小二干笑着,上下一打量荆博文,只觉最多像个纨绔子弟,并无看出如何不得了的模样来。
荆白玉心中抑郁,正愁无有撒气桶子。他淡淡的笑了一声,说不出的少年俊朗,亦是说不出的冷漠骇人。
荆白玉道:“不知这位大客官是何来头,叫你们掌柜的怕成了这个模样。”
店小二也是左右为难,拢着嘴压低了声音,偷偷摸摸的说道:“与你们小声的说罢,听说好像是什么王!”
荆白玉一听,脸色顿时变了三遍。
什么王?
这乃是陵川王荆博文的地界里,哪里还有什么别的王在?
但……
方才姜王曾去过一趟陵川王王宫,被荆白玉无情的赶走。算一算时辰,若是姜笙钰脚步慢,这会儿恐怕还未出城,也是说的过去。
荆白玉脸色一变,立刻抓住厉长生的手腕,道:“我们走,去旁的地方避雨也一样。”
“来不及了,小白。”厉长生低声说。
荆白玉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心里“咯噔”一下子,果然是来不及了。
就瞧有人从酒肆二楼的台矶之上缓步走了下来,一身王者之气,面带微笑,却笑得并不达眼底。
厉长生也有好久未曾见到姜笙钰了,听说他做了姜王,以姜笙钰那从不肯吃亏的性子,怕是在姜国应该过得不错。
姜笙钰已然脱去了少年的青涩之感,整个人气度非凡,果然一眼便能瞧出,是一国君主该有的风采。
厉长生打量姜笙钰之时,姜笙钰也一眼便瞧见了厉长生。
他走下台矶的步伐变得凌乱和急促了许多,眨眼的工夫就走到了酒肆门口。
荆白玉反应更快,瞬间转到了厉长生跟前,将他保护在身后。
只可惜厉长生比荆白玉高出不少,所以荆白玉这动作,看起来有些个逗趣。
“我说是谁在楼下大喊大叫的,原来……又碰面了。”姜笙钰笑着对荆白玉道。
“真是不巧,我们这就要走。”荆白玉冷淡的道。
姜笙钰轻笑一声,道:“外面下着雨,还是莫要出去淋雨了,不如进来同饮一杯?”
姜笙钰分明是与荆白玉说着话的,目光却一直盯在厉长生的脸上,不肯放过厉长生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只可惜厉长生脸上的确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也无,本分又老实,只是垂手站在荆白玉身后,目光也一直追随着荆白玉,仿佛不曾看到旁人的模样。
姜笙钰远没有他看起来那般淡定。
姜笙钰止不住说道:“这位……看起来好生面善,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荆白玉哪里肯给姜笙钰机会,立刻说道:“我的一个随身侍卫罢了,姜王还真是对什么都好奇啊。”
姜笙钰笑了一声,道:“我也并非对什么都好奇……但,你也是知道的,有一件事情,我一辈子也不可能释怀,一辈子都好奇的很。”
荆白玉攥了攥拳头,想要转身走出酒肆,却被厉长生拉住了手臂。
荆白玉奇怪的回头看他,厉长生低声说:“外面雨越来越大了,这般淋雨的话,恐怕着了风寒。”
“但是……”荆白玉不想厉长生与姜笙钰发生太多的接触,生怕姜笙钰会不择手段的,将厉长生从自己身边带走。
厉长生又低声耳语说道:“我们越是避讳,姜王越会好奇,所以……小白,放轻松点,我说过不会离开你的。”
荆白玉感觉耳朵一热,还有点痒痒的,紧跟着心头也一阵麻痒。
他这才感觉厉长生与自己离得实在是太近了,有些个莫名其妙的不好意思。
“我听话……”
荆白玉抿了抿嘴唇,最终低声说了这么一句。
厉长生一听,露出一个微笑来,低声道:“小白真乖。”
荆白玉感觉自己更是不好意思了,心脏还飘飘然的,半晌都落不了地。
旁边的荆博文着实纳罕非常,眼看着太子殿下才满脸冷酷,转眼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乖的跟一只小白兔一样,点漆一般的眸子里,恨不得犹如秋水绵软。
荆博文瞧得打了个寒颤,连忙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胳膊,道:“嘶——不得了啊,这下雨就是不得了的冷!”
最终姜王姜笙钰盛情邀请,荆白玉带着他的人,还是进了酒肆,大家分桌子坐下来,店小二立刻通知了掌柜,端上来各种好酒好r_ou_。
姜笙钰端着耳杯走过来,笑道:“方才在王宫门口,无酒也无r_ou_,你我二人许久未见,本应当喝一杯的,来我敬你。”
荆白玉看了一眼食案上的酒壶,说道:“今日本太子不宜饮酒,便以茶代酒,也敬姜王一杯了。”
“哦?”姜笙钰道:“不饮酒?这是何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