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卡得那么刚好,不是躲是什么!”余渊道,“他从以前就是那种畏畏缩缩的性格,没有我在旁边护着,指不定被欺负成什么样。遇到点小事就跟天塌了似的,谁受得住!”
“既然尊上你自认保护者,那么为什么无归岛主反而要怕你呢?”
事到如今,江何湖觉得,自己真的得给鲛人皇来一点猛药,不然这人绝对永远都摸不到关窍。
“他明明不怕我。”余渊咕哝着道。
“说起来我一直很好奇,听尊山您所言,你们两人是旧识吧?”江何湖补充着,“那么无归岛主有向你寻求过庇护吗?”
上辈子有,这辈子什么都没有。
“以前有,后来就没有了。”余渊道,“什么都不说,全都憋在心里,那谁能知道他在想什么。”
“有些人就是这样的性格,你不去开启他的心门,他就会将一切藏在心底。”江何湖道,“伴侣本就是与你不同的存在,你不能以自己的喜好和习惯,去单方面要求对方遵从。”
“事实上,我记得我强调很多次,让尊上站在对方的角度想想,现在看来,尊上可能并没有完全理解。”
不然也不会出现这种表白完人就跑了的惨烈结果。
“事到如今我就说了吧。江何湖叹口气,“尊上好好想想,你所认识的,印象中的无归岛主,真的就如你所想吗?”
这话听起来有点复杂和找不着北,但是江何湖相信余渊会明白他的意思。
身居高位的人,大多是学不会将心比心的,而鲛人皇在这一点上,表现得尤为明显。
而江何湖并不知道,他的话恰好戳中了问题的核心。
不,应该说最核心的部分。
余渊难得无言。皱起眉头。已经恢复上辈子记忆的他,在那人死后开始调查臣属的时候,意外的发现——他以为的事情并不如他所想。
祁云晟刚刚来到海岛的那段日子,他会来找自己,会跟自己谈心,但是后来,他眼中的恐惧越来越多,到了后来,不仅不来找自己,行动方面也十分瑟缩了。
余渊主动去寻,对方也是一脸恐惧的模样。
现在想来,自己也确实有和他赌气的部分。他不喜欢看到一直跟在他身后的祁云晟那般害怕,想要逃避他的模样。
他提过想离开,想上岸独自生活,被他一一否决。
他想做什么,自己会帮他。要知道自己可是这海宫之中,和他关系最深的人。
可是他却在远离自己。
帝皇的霸道配合结果主义,结果是致命的。余渊做事只会考虑结果符合自己的要求,却很少去思考过程之中的问题。
所以他栽了一个大跟头,如果不是欲用海皇珠复活那人的举动意外召唤出了那个神秘存在,恐怕自己未来的日子要一直待在悔恨的深渊之中。
那人心中,到底藏了多少事。明明说出来一点问题都不会有!
为什么那人总学不会全心全意地依赖他!
重来一遍,余渊也知道自己先前的举动有问题,他尽力主动,尽力顺着那个人的想法和行动。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祁云晟最让余渊烦躁的举动,是他一直拘泥于过去,一直执着地提两人的过往,仿佛除此以外他们之间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可以说。
可是那一段经历最能引爆余渊的戾气。
回想过去,似乎有些事情并不是突然出现,而是早有预兆。
可是他完全没在意。
余渊猛一捶桌,面上含怒。
“那么现在,尊上准备怎么做?”江何湖道,“也许你可以回海皇岛等等,无归岛还在,无归岛主一定会回来的。”
“怎么可能!”
余渊立时站起身来,“太虚界危险那么多,他那么弱小,怎么能让他到处乱跑!不行,这绝对不行!”
“尊上您想将无归岛主保护起来,可是无归岛主愿意被保护吗?有无归岛在,他定然是想发展出自己的势力的吧?”
“我觉得会努力经营无归岛的无归岛主,并不是那种喜欢被完全保护着的人。”
“我想这就是无归岛主并不喜欢尊上的原因之一了……大概。”江何湖推测道,“尊上要给的,真的是无归岛主想要的事物吗?”
言尽于此,说再多也没多大的用处了,已经发现鲛人皇问题太多难以拯救的江何湖只能无奈地叹口气。
“即便如此——!”
余渊起身道,“我也不能放他一人在外!”
上辈子的教训还摆在眼前呢!
江何湖转个身,翻了个白眼。
行吧,没听进去。
他明明只是个手艺好的厨子,为什么要长期被咨询这种事?
另一边。
缘,妙不可言。
祁云晟看着那蓝衣修士,和蓝衣修士背后追踪而来的一大群修士,陷入了沉默。
“哎哟,小子,又见面了?”
青叶依旧抱着他的七弦琴,身姿轻盈,面上一派轻松,仿佛身后并没有跟着一大群追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