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一直是这样,她始终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个——思及此,她心里顿时生出几分恼怒,一把甩开若耶的手,冷冷道:“我不知道,也许是在说那柄剑吧。”
帝剑琢光,天下皆知。
可她心里却明白,自己连一眼都没有看那把剑,一进门,视线就缠在了那雕像上,一刻都没有离开。
我就是来找她的,可她是谁?
她忆起那些从未听过却莫名觉得熟悉的声音,面上掠过一分恍惚,忽然想起在谯明山内,看到这女子幻象后,钟明烛一反常态的失控,以及冷静下来后若有所思的神情,声音便愈发冰冷起来:“你应该去问她,她大概都知道。”
——你分明一早就看出了些什么,却故作不知。口口声声称不会伤害我的同时,处心积虑利用我布下那场局。
想到那些犹然徘徊在耳畔的保证和誓言,长离眼里闪过一抹痛楚,她看着手中的剑,手紧了又松,片刻后,那些沉痛和懊悔都变成了决绝。
若耶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事实不见得如你所想——”可还没说完,她就对上长离的眼神。
那是犹如出鞘利剑般冰冷的眼神,若耶顿时不敢替钟明烛分辨了,担心一言不慎,长离先和她拼命。她苦笑了一声,心道:还好那家伙不在这,不然不被当胸开个口子恐怕都没机会说话。
她不想激怒长离,没有再去试图拉她,只是拦在她面前,道:“琢光不是剑名,而是人名,是雕像这个人的名字。”
涿光山本为朔原无名之山,灭世浩劫之际,昊天取烛龙之息铸帝剑琢光,后火正一族迁居此山,欲名之以剑名,然卜曰玉易折,遂易字,因山临泛天之水,取水为畔,以琢光为名。
黎央是这样说涿光山来历的。
可若耶却说琢光是一个女人的名字。
长离皱了皱眉,良久后终是舍了一走了之的意图,问道:“你如何知道?”
若耶指了指那方台道:“这上面刻有几行铭文,上面记载了她的名字和生平,她叫琢光,是凡人剑匠,还是……”她顿了顿,目中流露出怀疑之色,似是自己都有些不信,声音中也添了几分含糊:“还是昊天的妻子。”
说罢她便自言自语道:“我知道这听起来很匪夷所思,但我看了好几遍,都没看错,而且——”她一指中间一行,“上面说她一人承担族中诅咒而身死,后来昊天寻药将她救了回来,竹先生不是说救阿云那方子是他师父在合虚之山发现的吗?有起死回生之效,说不定就是这个。”
见长离垂眸不语,若耶便继续将铭文上的内容一一说与她听。
琢光出生于九嶷山,先祖叛乱被剔了仙骨,是以一族都背负诅咒无法修炼仙法,她生来擅剑,那时天下祸事肆虐已有数百年,她负剑行走于尘世,机缘巧合之下得白泽授道,又于昆仑被困幻境中,受千世轮回之苦,以凡人之躯参悟天机,一剑破了那幻境。那一剑惊动了昊天,他化作凡界男子与她相识,不多时便心生爱慕,在她殒身破除族中诅咒后,炼神药将她救回。
“她虽是凡人之躯,剑法却凌驾众生之上,在昊天北上大战重霄时,西南妖族兴事,她一人便将其全部逼退。”
“原来是她……”长离喃喃道,她想起锁星渊上那片的虚无,不禁低头看了几眼自己的指尖。
那时候,她的手的确已探出界,却没有像百里宁卿所说的那样从此消失。
是因为我与她有关吗?
她心道,再度看向雕像的目中多了几分若有所思。
“昊天本想替她重铸仙骨,但那时候他与重霄的战斗已到你死我活的关头,根本无暇分心,他得天谕,以天火铸剑,但经久不成。”若耶望着最后几行字,声音渐低,染上不忍的色调,“再之后……琢光……”
“她知天命,跳下了剑炉,帝剑遂成……”长离恍惚道,她就像是早就知晓这个结局一般。
重霄杀了半个天下的人,以他们的血炼出了所向披靡的凶剑。而琢光悟天道,以身铸剑,其为天道之剑。
若耶已笃定长离和琢光有关,是以听到她的话后没有露出奇怪之色,思忖半晌后才道:“我本以为你是她的转世。可她既以身铸剑,必定魂飞魄散,无法转世,况且上面说,她复活的代价,便是断了轮回。”
“断了轮回。”长离看向那张看似和自己一模一样实际上却截然不同的脸,轻声道,“可我是谁?”
“你也是出生在九嶷山附近吧?”若耶忽然问道,见长离点了点头,她又道:“你活了多少岁?”
长离不知道她为何问这个,但还是如实道:“六百七十三。”
若耶眉头愈发锁紧,道:“你可知,差不多在你出生时,我几个族人以八荒镜之力,引水毁了九嶷山下一座凡人城市,城中无一人幸免,而那几个族人因此滔天大罪,为天道诛灭,尸骨却被人埋在了九嶷山,还以法术藏了起来。”
“我不知道。”长离眼中再度显出迷茫,“他们为什么要毁了那座城?”
若耶犹豫了一会儿才轻轻道:“也许,是为了你……”而后她又飞快道:“那困你历世的六合塔建在你出生前很久,塔中铭文多半是我族人所刻,只是他们后来身死,定是别人将八荒镜放回了塔中。”
“是羽渊仙子。”长离道,她想到前不久前钟明烛所言的诱惑,声音不禁颤了颤,“我能助她破界飞升。”
“可你就算有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