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原终年风雪肆虐, 北部山顶上更是久不见天日, 而今灵力激荡, 杀意寸寸漫延, 本就y-in沉的天色愈发昏暗。
那两修士中一人手持子母龙凤环,金光闪闪的, 他手一晃, 摇出哐当一通乱响,杂乱的撞击声中凤环忽地飞出,直往钟明烛眉间奔去, 奔袭途中,有巨翼自两侧展开, 好似当真有凤翱翔于天。他身后的另一人则托出一把焦黑色的古琴, 手在弦上一拂,延绵不断的琴声化作有形的屏障,看似无害却杀机暗藏,恰到好处地填补了另一人攻击时露出的空门。
那两人虽然被钟明烛逼得仓促现身,但毕竟是化神末期高手, 经验之老道常人难及, 没有一丝慌乱,刹那间就结成攻防一体的阵线。
一人毫不留情进攻,一人以琴声协助, 相辅相成织成密不透风的网,将钟明烛团团围住。
她若硬接那凤环,潜伏于四周的琴声就会瞬间化作利刃将她刺穿。
那两个修士就算在化神末期修士中也是佼佼者, 修炼多年,自然是听闻过陆离的恶名,如是单打独斗,他们恐怕谁也不敢冒进,只不过此时他们却有两个人。
而钟明烛却只有一人,而她身边的长离初及化神境界,并不会有什么威胁,甚至可以说是拖累。
她一定会分心照顾长离的——两人如此笃定,他们将钟明烛和长离上山后的一言一行都纳入眼底,自是不会漏过那份毫不遮掩的情意。
虽然让柳寒烟跑了,但至少能用别的事弥补,念及此,他们不由得露出踌躇满志的笑容。
可下一瞬,尚未彻底展露的笑意凝固了。
只见一袭白衣闪身c-h-a入凤环和钟明烛之间,本应被钟明烛护在身后的长离挥剑迎向那蕴含了千年功力的金环,近乎于螳臂当车。
叮一声轻响,树枝稳稳抵住那金环,金环虽还在不住回旋,两侧巨翼却收起了,竟是那修士自行收回了一半功力。
长离手腕一挑,那金环就远远飞了出去,她自己也有些意外,方才钟明烛传音于她要她去格挡这招,那金环来势汹汹,她觉得以自己的修为多半敌不过,可又想钟明烛既然如此安排,自然有其道理。她心里本就没有什么弯弯绕绕,只道是“你既然说了,那我就去接他一招好了”,于是毫不犹豫仗剑而出。
她已做好了遭灵力反噬的准备,谁知对方会强行撤回功力,当下惊讶不已:“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不敢伤你。”钟明烛传音道,而后她手一扬,数道火光飞起与那琴声纠缠起来,口中则故意大声道:“离儿,你去对付他们。”
话音刚落,她就化作火焰隐去了身形。
“好。”长离一颔首,下一瞬,足尖轻点,身形似白虹,携凌厉剑气卷向那弹琴的修士。
“陆离!”弹琴那修士气得脸色铁青,一边侧身避开长离的剑,一边破口大骂道,“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竟叫一个小辈替你赴战!”
约莫是真的怒火攻心,他喊出的还是钟明烛以前的名号。
“哈哈,萧宁,你敌不过小辈就乱喊乱骂,是不是太不要脸了,让你那些徒子徒孙知道了,怕不是要羞得跳崖。”风中飘来嘲笑声,“不如你自己先跳了吧,免得连累阁皂宗沦为笑柄。”
“住口!”那人横眉竖眼,琴声一振,数道利刃就飞向声音来源,可钟明烛哪里会留在原地,早已移到了别处。
这持琴者便是阁皂宗前宗主萧宁,阁皂宗为青州玄门三派之一,在正道上赫赫有名,萧宁为化神境界最顶尖的高手之一,只差一步就能迈入洞虚境界。他曾经和钟明烛交过手,二人本应旗鼓相当,谁知钟明烛算准那日附近有大妖化形要承天雷之劫,雷声打乱了他的琴声,导致他最终落败,对此他一直耿耿于怀,本以为这次能报仇雪恨,谁知钟明烛竟会使出如此下作的手段。
他见激不了钟明烛,便转向长离道:“她修为如此高,却弃你于不顾,如此不仁不义之徒,你何必要信了她的鬼话,不如趁早收手。你是天一宗高徒,我们不想误伤了你。”
另一人闻言立即点头附和:“在下三河卫世卫狄,天一宗与吾辈是至交,不必因为那j,i,an贼伤了和气。”
长离却对此充耳不闻,若是天一宗弟子如此规劝,她多半要犹豫,可那两人和天一宗毫不相干,是以他们无论说什么,于她而言不过是耳畔风罢了。
更何况,那两人出手就欲置钟明烛于死地,劝她罢手无非是为了对付钟明烛,她不至于连这层都想不到。
于是不管两人如何晓之以情,她都不为所动。
两人见劝说无果,便换了对策,打算先擒拿长离。以他们的修为,要捉住长离不是难事,可偏偏钟明烛潜伏在暗中,时不时出手滋扰,叫他们始终无法得手。可他们又无法转而去先寻出钟明烛的踪迹——交手之后,他们才发觉自己不但低估了钟明烛,还低估了长离。
那身白衣在山顶呼啸的狂风中周转自如,竟比他们更为灵活。他们靠自身灵力凝结出屏障,用来抵御那可轻易将人卷走的风。长离却似乘风而行,身法融入其中,不但无需耗费灵力,还能借风势出其不意,而且她好像在钟明烛的提点下知晓了他们弱点所在,每一剑都是纯粹的杀招。他们若是分神多一会儿,就有可能被她得手。
原本他们打算先集中力量击杀钟明烛,再捉拿长离,有长离在,钟明烛无论是反击还是逃逸都要自顾不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