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墨祁玉站起身子,胡乱抹去脸上的血迹,然后分别朝几人恭恭敬敬行礼道谢。
“谢倒是不必了。”百里宁卿不冷不热道,“不过墨沉香怎么会惹上他们,她不是挺会做人的吗?”
在场几人都知道墨沉香和钟明烛曾经的纠葛,自知能听出百里宁卿话里的挖苦,墨祁玉看着她,神情愤慨,似想开口驳斥,可视线一触及附近的狼藉,那些愤慨便被懊悔取代。
“我们在路上遇到了雪暴,小姑姑担心我受不住,就在附近寻了个避风处歇息,打算等雪暴过去再继续赶路。”他说着,双手悄然捏紧,“雪暴停止后,为了稳妥,小姑姑驯服了一头雪狼去探路,然后就撞见有人埋伏在途中,商量该如何捉拿天一宗弟子。”
墨沉香还没来得及传信与南明山庄,就被霍成等人发觉行踪,太上七玄宫家世古老,法宝诸多,墨沉香耗尽所携法器设下结界暂时阻住霍成与另一人,却也被重伤,昏迷前她叫墨祁玉用传送阵离开此处,墨祁玉却不愿。
“这些妖兽又是怎么回事?”百里宁卿问道。
“那两人原本早就可以攻破结界,可是半途突然说要找些乐子,就把附近的妖兽都引了过来。”墨祁玉一想起妖兽奔来的情形就浑身发冷,“我们撑了两天,还以为、以为……”
他说不下去了,江临照拍了拍他的背,以作安抚。
而后,远方一批人马赶到,为首是木丹心和风海楼,风海楼看到局面已安定下来,才松了一口气。
江临照看了一眼陆临等人,又看了看天一宗众人,不禁感慨世事无常说的就是如此了,和风海楼谈了几句,他才明白原委。
木丹心接到龙田鲤传书后就带了一批弟子下山赶来朔原,在天虞峡谷遇到了竹茂林和百里宁卿,他本想权当不认识埋头赶路,偏偏百里宁卿记恨天一宗冤枉钟明烛,频频来挑事,木丹心知道斗不过那两只大妖,一路只得隐忍不发,装聋作哑行了几天,竹茂林突然发觉前路有人埋伏,木丹心得知后也不敢懈怠,他对百里宁卿颇有微词,可是对竹茂林很是尊敬。
竹茂林和百里宁卿率先前去探路,很快就发现风海楼正领了一干弟子迎面而来,便知那埋伏之人是要对付天一宗,除掉那人后,他们从风海楼口中得知这处妖气异常,就赶了过来。
而陆临早于他们抵达朔原,一直找不到羽渊藏身何处,发觉这两人的行踪后一直悄无声息跟随,他自然不关心墨沉香的死活——若非钟明烛叫他少多管闲事,杜玄则和墨沉香早已不在人世,见墨祁玉等人苦战也只是冷眼旁观。
直到竹茂林和百里宁卿前来,竹茂林传音于他保证不会坏他好事,他才愿意出手。
百里宁卿懒得和天一宗多废话,权当是没看到木丹心等人到了,提起枪走到霍成身边,嘲笑道:“这倒好,找个乐子把自己玩死了。”随后她看向陆临,问道:“他当时也在合虚之山?”
陆临点了点头,手指一勾,霍成一边袖子就被卸了下来,而后,那条手臂被扭至掌心朝上,手腕内侧的红点当即跃入几人眼中。
“七海樾和观砚也都有。”百里宁卿低声道,“就不知到底藏了什么玄机,上次钟明烛那家伙都撬开七海樾的嘴了,结果她还没说一个字就死了。”
闻及“死”字,霍成瞳仁一缩,扯着嗓子道:“你们为什么要帮那些正道,我才是和你们一样的邪修!”
“和我们一样?”百里宁卿冷冷一笑,“你也配?”
她一脚将霍成一只手踩得粉碎,听到他的惨呼,还有些不解气,正想把他另一只手也废了,却被陆临拦住。
“你已经杀了一个了。”陆临不动声色道,“我们没有其他线索了。”
“可是就算问了他也不可能说出来啊。”百里宁卿没好气地猝了一口,“当年这厮到处标榜自己和陆离齐名时,我就手痒了。”
“那是五灵门的秘术……”这时,微弱的嗓音传来,是墨沉香醒了过来。
她无力起身,若非竹茂林替她灌输的灵力,恐怕也难以有力气说话。
陆临瞥了一眼霍成,手一拂,将他拍晕了过去,然后走到墨沉香跟前,冷声道:“可当日羽渊说这接的是死契。”
“主体是死契……但是有五灵门秘术相辅。”墨沉香说一句就要歇一会儿,“三百多年前,有不少修士无故暴毙,其中不乏门派掌门……都是曾出现在合虚之山,与羽渊仙子结契的,我觉此事蹊跷,便暗中调查了一阵。”
“像是自爆元婴或神元那般暴毙?”百里宁卿想起七海樾的死状。
墨沉香点了点头:“死契制衡双方,可是羽渊仙子的死契却是由她为主导,其余人如牵线傀儡,若有心泄露机密,便会被其察觉。这与五灵门的御兽之法颇有相似,我们与妖兽结契便是利用血咒,加上我师父……”她扯出一抹苦笑,“我便想是他把玄门秘法传授给了羽渊仙子,后来他被羽渊仙子下了禁令,于是三百年来不曾离开五灵门一步,若是寻常死契,他怎会惶恐至此。”
“此法可行?”陆临看向竹茂林。
竹茂林思忖半晌,缓缓道:“天下万法终归于一,合二为一倒也未尝不可,羽渊倒也是盛名不负。”
“呸,我只想把她脑袋剖开来看看和一般人有多少不同。”百里宁卿恨恨道,虽然目前她和竹茂林加起来都不是羽渊的对手,却也不妨碍她想要报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