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有在听吗?”她忍不住在钟明烛眼前挥了挥手,看她是不是在发呆。
换回的只是一声敷衍的“嗯”。
若耶有些不满,但又不知钟明烛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只得继续磕磕绊绊解释,说完她就问:“你知道这是什么法术吗?”
她看到钟明烛懒洋洋勾了勾嘴角,满心以为对方已经有了办法,可还来不及高兴就听钟明烛说:“不知道。”
“喂!”
“只能说稍微有了些头绪吧。”钟明烛走到一面墙边,指尖抚过上面的铭文,嘴角笑意渐浓,“这阵术极其复杂,想破解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不如想别的法子。”
“什么法子?”
钟明烛却避开这个问题,反问道:“我们初来时,没有任何人察觉到这六合塔中的灵力,你可知道是为何?”
“没人察觉吗?”若耶不解道,“此处灵力如此充裕,以你师父的修为怎会没有察觉?”
她虽然是追逐山雀而至,但一早就发觉这座塔中有灵力流出,但是荒僻之地修士修炼所比比皆是,甚至有些隐藏在人类城镇中,所以她一开始根本没觉得有什么奇怪,待靠近后发觉塔中似乎有人交手,才过来想看个究竟。
钟明烛却说他们没有发觉六合塔的灵力,这着实叫她意外。
“现在自然是能察觉了,因为塔门已开。”钟明烛指了指那两扇大开的门,“在此之前,塔中的灵力没有一丝泄出。”
“这怎么可能,这么强的灵力……”若耶怀疑地打量着四周,不过很快,她脑海中就有什么一闪而过,顿当即失声叫道,“难道是那个?”
她想到了当初放置六合清风的那个铁盒。
“是那个。”钟明烛轻哼了一声,“没想到那些火正族人,竟是跑到这里来了。”
这座青黑色的塔,竟是由斩铁构成。
“火正一族的斩铁,鲛人的六合镜,还特地布置在凡人地界。”钟明烛轻声道,“真是一手好棋呢。”
那张清秀斯文的脸上挂着浅笑,嗓音像棉花似的不掺杂丝毫尖锐,从头到脚每一处都极其柔和,可若耶却莫名感受到一股寒意。
——只不过是个筑基修士,为何能有如此压迫感?
若耶不自觉皱了下眉,看向钟明烛的视线中多了几分探寻,可这时钟明烛却已恢复往日的漫不经心。
修为不深,但总是镇定自若,举止间暗藏了几分狂妄,与初识时候没什么区别。
那一瞬的寒意,倒更像是她自己的错觉。
她摇了摇头,努力忽略心头的怪异感,问道:“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斩铁比赤金更硬,而这座塔上应当还加了结界使之更牢固。”钟明烛仍是不予回应,手指轻轻在墙壁上划了几下,“之前,有个厉害的剑修过来,他也无法穿破这墙壁,只能从正门进来。”
“厉害的剑修?怪不得我之前感觉这里有人在交手,他去哪了?”若耶看了一眼毫发无损的钟明烛,接着犹豫道,“难不成被你打跑了?我不信……”
钟明烛冷哼道:“你该庆幸自己晚来了一步。”
“你别卖关子给我说清楚!”若耶一直被她吊着胃口,这时候快要按捺不住火气了,“什么庆幸晚来了!”
“我在门口设置了一个传送阵,如果是你先到了,现在估计不知道被传去什么地方了吧。”
钟明烛说着还煞有其事地叹了一口,看起来有些惋惜,说出的话却毫不留情面,“真希望他去了昆吾山顶,我听说陆临在那下了禁令,擅入者格杀勿论。”
“你这人也太恶毒了。”若耶小声抱怨道,稍后想起正事,便沉着脸催促起来,“对了,废话少说,你打算怎么救出你师父来啊?”
她没有注意到,在说话时,钟明烛沿着墙角走了一圈,藏在袖中的手不时在墙上点几下,留下浅浅的符印。
若耶对阵术可以说一窍不通,加上塔中灵力太过充沛,钟明烛那点微末的灵气混入其中,就像是羽毛落入大海,连点波澜都激不起,若耶没有太过留心,自是没有发觉。
那些灵气攀上墙壁,混在耀眼的灵纹中,毫不起眼。
当若耶发问时,她正好画完最后一笔,回头,正对上若耶焦急的脸色,她自己倒是很冷静,仿佛若耶才是那个要救出师父的人。
“要怎么救我师父呢?”钟明烛甚至还有心情笑,“这就要靠你了。”
“我什么?”若耶觉得只要见到钟明烛,自己就总是处于一头雾水中,对方无论说什么都要留几分余地,把她绕得糊里糊涂的,“你能不能一次把话说完。”
“我乐意。”钟明烛轻笑了一声,随即往外走去,边走边指了指脚底,“你随我来,待我救出师父,就帮你去找那只山雀。”
“所以到底是什么?”若耶怒了,可见钟明烛没有半点理她的意思,只得恨恨跺了跺脚,然后忍住脾气追上去。
她只顾埋怨钟明烛,没有发现钟明烛在墙上留下的符印正在不断扩张,在她离开时,墙壁上已增加了几道新的灵纹。
门被钟明烛重新锁好,顿时暗了几分的塔中,灵纹的光泽愈发明亮。
新增的灵纹很浅,淹没在耀眼的光泽中,就像是朦胧不清的虚影,须得仔细看才能发觉,而那些虚影的轮廓与之前的铭文很相似,其中还有若耶没能认出的符号。
那虚影好似地底的暗流,在明亮的灵纹下缓缓流动,悄无声息地渗入其中。
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