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板指向此刻如同破铜烂铁被丢弃在一边的铁禹刀。冯柏铭曾以这把宝刀成名,而现在,人亡刀亡。
王棋没看出这把刀有什么问题,摸着下巴将疑问的目光投向身边人。
秦老板颇为质疑他眼光的斜睨过来:“你不觉得这把刀太干净了?”
被那么一提示,王棋猛地醒悟。的确,现场如此血腥,分尸时冯柏铭热血还未冷去,喷ji-an得到处都是,哪可能唯独这柄刀上没有一滴血迹?
“凶手特意擦去了刀上的血,因为他不想被人发现刀刃见红,推测出凶手一定受伤,从而暴露自己。”
秦老板遗憾摇头道:“可惜他过于大意。若先擦干净这把刀,再切割尸体,也不至于留下如此明显的破绽。”
“这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既然知道凶手受伤,我们要找出这个凶手来就方便了很多。”
王棋说着,已经摩拳擦掌,结果,秦老板一脸稀奇地打量他。“我们为什么要找出那个凶手?”
堂堂大侠被那么一个简单的问题给问住,他眨眼想了想,虚心求教:“有人在你的客栈被杀,你不应该做些什么吗?”
“我当然应该做一件事。”
“什么事?”
“报官。”
王棋想不通地愣了好久,最终小心翼翼打听:“这里还有衙门的?”
秦老板理所当然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里没有衙门,平时王家走丢鸭子,李家相公被娘子打断腿之类的事谁来解决?”
王棋大惊失色:“这里还有鸭子!那这里有人养牛吗?”
从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秦老板终于忍俊不禁,他一本正经回答:“当然有人养牛。我还养了一头猪呢。”
之前被暗损的人到如今已光明正大得到猪封号,王棋认为自己应该怒而反击,可不知为何,眼前秦老板低头轻笑的模样,他唯一冒出的念头是:美人就是美人,不管是男是女,不管嘴有多损x_i,ng子有多恶劣。
这边王棋一时失态,所幸秦老板已转移注意力,只见他不甚在意仪态地打了个呵欠,接着便率先往屋外而去。“先去休息吧。”
这是当老板的人在今天里头一次给出王棋已经盼了一天的指令,只是,这一指令在眼下的情况下讲不通道理。
王棋站在原地愣愣看秦老板:“我们不是要报官吗?”
“你见过半夜开门迎客的衙门吗?”
“……那尸体就那么放着?”
“难不成守着?你还怕有人把尸体给偷了?”
王棋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便跟着秦老板走出房间。当个一天杂役,王棋觉得自己能睡个这辈子最好的觉——只要没有人拿把刀想将他的身体也给切分开来。
第二天。
王棋回想起秦老板昨天说的“难道你害怕有人把尸体给偷了”,他简直哭笑不得。
——事实就是,还真是有人把尸体给偷了。
若不是一屋子的血还在房间,王棋能怀疑自己做了个梦。
“你说那个人要偷尸体干嘛?”他想不通地问秦老板。
一大早,当杂役的人自觉来到这个房间,想着自己可以帮忙报官,没想到,他没在屋里找到尸体,最终只能把秦老板给找了过来。
面对王棋的疑问,秦老板不动声色抛来句风凉话:“也许因为我这客栈也没有比尸体更值钱的东西了。那贼心想,贼不走空。”
王棋悻悻瞅秦老板,他沉思道:“我们来回顾一下案情:昨晚我本想直接报官,你却说等第二天一早再说,然后就打发我回房休息。没想到,到了第二天一早,尸体不见了。我说,偷尸体的人该不会就是你吧?”
秦老板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我们客栈又不卖包子,我要尸体做什么。”
事实上秦老板不需要辩解,王棋虽故意那么说,倒不至于真怀疑秦老板。若秦老板不想尸体见光,昨晚就不用拉着他一起检查客房。想来,的确是其他人趁着他们离开,盗走了尸体。
只是,那个人为什么要那么做?
“……这镇上有哪几家包子铺?”想不出答案的王棋苦笑着自我娱乐。
秦老板斜睨过来:“你想吃人r_ou_包子了?”
王棋瞪说话不着边际的秦老板:“我想找到那具尸体。”
秦老板左手一挥,道:“杂役没空不务正业,你既不饿,那就去擦桌子吧。”
王棋哪可能乖乖听话,他摸着下巴打量秦老板:“你的客栈死了人,又丢了尸体,你却在关心桌子脏不脏?”
秦老板理所当然摊手:“客栈死了人,我自会报官。可没尸体,官府压根不会受理。眼下我不想着怎么赚钱,难道想着怎么让自己变成一具尸体?”
秦老板这话说得嘲弄,道理却一清二楚。王棋自恃武功高强,丝毫不用顾虑过凶手对自己行凶。可秦老板光有一张嘴厉害,他手无缚j-i之力,若真有能找出凶手的证据,反倒会被凶手当成猎物。
——而秦老板的确真是除了王棋之外唯一见过尸体的人。
“从现在起,我寸步不离地保护你。”王棋作出决定。
秦老板嫌弃道:“不想擦桌子你就直说。”
王棋的确不想擦桌子,他明智转移话题:“说起来,你昨天说你这家不是黑店。”
秦老板挑眉问道:“我这儿哪儿黑了?”
王棋觉得这儿是真黑,至少老板真黑,但这没必要讨论,他由衷感叹另一件事——
“你这儿说不是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