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文轩还没开口,女孩已经笑着打招呼,说着一口流利的英语,“我是琳达,他的未婚妻。”然后她抚了一下小腹的位置,“baby,来给叔叔打个招呼,这位叔叔就是爸比在中国的翻译,爸比跟你说过的,还记得吗?”
颜铎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定了定神,这才注意到女孩微微隆起的小腹,像是已经怀孕四五个月了?他耳中一片轰鸣,后退了一步,险些撞倒门口的花瓶,女孩好像没有注意到他煞白的脸色和鼻翼上的汗珠,步履轻快地拉着行李向屋里走去,随手从花瓶里抽走一朵玫瑰,还不忘赞了一句他家的装修。
颜铎死死地盯着黄文轩,黄文轩眸子黑沉沉地,什么都没有说,低头从他旁边走入客厅。
颜铎浑身发冷,脑子无法思考,他看见黄文轩站在沙发旁边跟女孩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女孩垫着脚,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这才拎着行礼转身向楼梯口走去。
黄文轩转过身,隔着半个客厅问颜铎,“客房在三楼?”
颜铎胃疼得厉害,说不出话,勉强点了下头。
黄文轩追了两步,追上女孩,从她手里接过行礼,引着她往楼上走去。
颜铎的后背紧紧贴着墙壁,看见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里面,再也站不住,缓缓向地上滑去。
糖糖在楼上听见动静,悄悄跑了过来,她想把颜铎从地上搀扶起来,可是颜铎毕竟那么高的个子,她被他的脸色吓呆了,发现徒劳无功后,蹲在他脚边急切地问道:“颜老师,你哪里不舒服?”
颜铎紧紧的按着胃部,他要开口说话时吸入了一口空气,喉咙里一阵恶心,然后就抑制不住地呕了起来,眼泪跟着就涌了出来,糖糖看懂了他的眼神,忙跑去厨房找垃圾桶,颜铎中午本来就没吃什么东西,呕得肝肠寸断也没吐出什么。
黄文轩不知何时下楼的,他在后面拍了糖糖一下,轻声说:“让我来吧。”
糖糖看着他,眼神里有迷茫,更多的是冰冷。
黄文轩蹲下去,轻轻在颜铎背上拍着,说了颜铎最不愿意听见的三个字,“对不起。”
然后他也不管颜铎有没有在听,声音平淡地说道:“一直没跟你说,我其实是双,琳达是我以前的女友。我养母不知怎么知道了你,还知道了之前网上发生的事情,她打电话叫我回去,想要劝我跟你分手,我不同意,她这才告诉我琳达怀孕的事情,琳达她,还不知道我们的关系。之前我转会的时候她不太同意,可我想回来找自己的父母,很坚持,我们大吵了一架,都说了一些伤人的话,就分手了。我也以为事情到此就结束了,可是她有小孩了,我不能不管她。我自己就是被遗弃的,不想再遗弃自己的孩子。对不起,颜铎。”
颜铎总算慢慢止住了呕吐,哑着嗓子说道:“帮我拿一下水和纸巾。”
黄文轩走过去拿来交给他,颜铎背对着他漱了口,擦掉脸上的眼泪和水渍。
黄文轩又道:“我知道孕妇不适合坐这么久的飞机,就算是为了你,我也不可能让她过来。可,前两天我跟以前的队友踢球时伤了膝盖,她不放心我的伤,我养母他们则不放心我跟你的关系,所以她就......跟来了。”
颜铎终于慢慢转过身来,“这么拙劣的谎话你以为我会信吗?”
黄文轩眼中满是伤痛,“抱歉。”他说着弯下腰去,慢慢卷起裤腿,露出被夹具固定着的膝盖,“我过来就是想当面跟你说声对不起,明天就要走了,还得赶回去接受治疗。你那天打电话的时候我在上厕所,飞机上气流颠簸,手机掉了,我也摔倒了,后来是琳达接的。”
颜铎还是无法相信,他心碎地望着黄文轩,“你说的都是真的?”
黄文轩点头,诚恳地说:“是真的,真的对不起。”他深深地望着颜铎的眼睛,“我跟你开始的时候是真的以为跟她已经分手了,没有任何想玩弄你感情的意思,这一点请你相信我。当初追你的是我,现在要分手的也是我,我知道自己很龌龊,可是我没办法不管那个孩子。我不求你的原谅,只希望你能尽快忘掉我,好好保重自己。”
颜铎盯着黄文轩的眼睛看了一会,终于相信他说得一切都是真的,他胡乱点了下头:“我知道了。”言罢掉头就走。
黄文轩向前追了一步,“能,能让我再抱一下你吗?”
颜铎顿住了脚步,没有说话。
黄文轩迟疑了一下,忽然快步跑了过去,跑得时候脚步有些蹒跚,他从背后抱住颜铎,脸贴在他的脑后,眼泪如雨般落下。
次日一早黄文轩带着琳达与颜铎挥手告别,颜铎一晚上没睡,抽了一阳台的烟头,听到他们敲门,勉强把自己收拾得像个人样才打开门,琳达依然笑眯眯地依偎在黄文轩身边,说着告别的话,边感谢他在中国对黄文轩的照顾,边邀请他以后去那边旅游。
颜铎把他们送出门后,再也支撑不住,摔倒在家门口的台阶上,糖糖怎么都叫不醒他,情急之下拨了120,救护车呼啸而来,把颜铎拉去了医院,糖糖守在旁边一直不停地哭泣。
颜铎晕倒是因为低血糖,倒也很好治,就是他的胃病犯了,住院治疗了一个礼拜。
这一个礼拜里唯一的好消息是林晨找回来了,除了一些皮外伤,没有其他问题。而绑架林晨、当年杀害颜顾的嫌疑犯也终于落网。
审讯的时候,他承认自己确实误把林晨当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