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春潮玩着手机,心不在焉地回了他一个“嗯”。
方明执往回拽他:“走路不看手机了吧?”
解春潮抬头看了他一眼,方明执就松手了。
方明执正打算说什么,解春潮的手机铃声就响了,是首他没听过的英文歌。
解春潮划开接听键,对面是向成斌,似乎心情有些低落的样子:“春潮,你现在有时间吗?”
解春潮实话实说:“有什么事儿吗?不是太忙。”
向成斌停顿了一会儿说:“我有些事情想不通,你能不能出来跟我说说话?”
解春潮觉得自己和向成斌关系没到说知心话的地步,就想直接拒绝,向成斌似乎想到了这一步,又追了一句:“除了你,这些话我在宝京找不到人说。”
解春潮想到向成斌的确回国不太久,可能还真会遇上一些麻烦,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那就一起喝一杯咖啡?”
方明执在一边听了一会儿,等他挂了电话,问解春潮:“你要去见别人?”
解春潮点头:“向成斌。”
方明执把自己的皮衣脱下来,罩在解春潮身上:“你……你喜欢他吗?”
解春潮披着他的皮衣,明显大了一码,有些松松垮垮的,一脸好笑地仰头看着他:“这一天还不够吗?”
方明执来回揉着手表上的搭扣,声音低了下来:“我能和你去吗?”
解春潮真的觉得很稀罕,偏着头问他:“方公子,你别这样,我害怕。”
方明执又退了一步:“那不喝咖啡行不行?”
解春潮笑了,不置可否,把皮衣脱下来还给了方明执:“我不喜欢向成斌,也不会喝咖啡。但是我也不喜欢你,更不喜欢你跟着我。天气挺凉的,方公子早点回家吧。”——
方圆集团地处在宝京的心脏部位,最高统治者的办公室自然设置在顶层,透过一尘不染的钢化落地窗,在各种意义上都是一览众山小。
方明执已经换了一身水色的蚕丝西装,扣子系到了第二颗,很快地浏览着最近的收购项目报告。
等到下午六点四十,方明执走进办公室的衣帽间,修剪得圆润整齐的指尖滑过一排一排的领带,最终挑起一条深灰色的,一丝不苟地绕过竖起的衬衫领子,极为规整地打了个温莎结。
七点整,方明执坐回了宽大的人体学办公椅上,在三针重合的一秒,他拨通了一宗视屏通讯,很快那边就接了起来。
“外公,您好。”方明执对着摄像头微微低头行礼。
视频画面里像是一个欧式的小庭院,一位老人正弯着腰逗一条宽肩牛奶花的英国斗牛。他扔出一整片鲜红的生r_ou_,斗牛犬飞快地接住,老人哈哈笑着夸奖它:“goodgirl!fetcara!”
那狗显然听懂了他的话,兴奋极了,呼哧呼哧地追着尾巴原地跑了两圈,跳进了一旁的山茶花丛。
老人这才擦干净手,笑着在小圆桌坐下来,先是仔细地把方明执看了几眼,规整的眉毛微微地挑起一侧,他的目光渐渐冷下来:“hell,灰色和蓝色,会不会太轻浮了?”
方明执呼吸紧了紧,不自在地抚上了锋利的领口,面色却依旧沉稳。
老人忽地哈哈大笑起来:“别紧张,记住,你是君主,不能这么轻易紧张。”他笑起来的样子英朗又和气,深目高鼻,像是带着部分异国血统,不难看出年轻时的神采不俗。
方明执的后背微微绷着,脸上却浮出恭敬的笑容:“外公,我的审美是您一手栽培的,总不会太差。”
老人轻轻一笑,侧脸看着花丛里的斗牛犬:“你是我花了一辈子栽培出来的,当然是样样都是最好。除了那件事,我对你都很满意。”
方明执垂着头,避开了老人犀利的目光。
老人审视着他,声音慢慢的,柔和中藏着锋利:“不过我总归知道,那事不是出自你本意。我不主张你和任何人结婚,但你既然必须要经历一次婚姻,那其实和谁在一起,都不是最重要。”他打量着方明执的神情,眼睛微微眯起来:“你表妹,最近也和我联系过,说了一些我不想听到的事。hell,告诉我,你不会对任何人动真心,告诉我,你不会爱上任何人。”
方明执直视着他,表情中没有一丝起伏,琥珀色的眼睛平缓而规律地眨动着,像是一尊j-i,ng密的机械:“我,不会爱上任何人。”
老人盯着他,刹那间,明亮的浅黄色眼睛仿佛属于穷凶极恶的苍鹰,那目光如同利刃一般在方明执脸上来回剐蹭,要将他的伪装全部剥脱。
“很好。”老人收回了目光,声音变得平和
了:“hell,你是我一声最得意的作品。我要你成为最锋利的武器,我要你孤独地,无牵无挂地成神,我要这世上的一切都不能把你牵绊。或许你会感到寂寞,hell,我很抱歉,我剥夺了你的许多快乐,我承认。但是神明总是寂寞的,凡人才会乞讨快乐。你拥有的,要做到的,就是左右别人,而不是被人左右。”
方明执没有一丝犹疑,回答得令老人满意:“外公,我明白。”
斗牛犬从花丛里窜出来,满口的利齿间叼着一支鲜红的山茶花,它讨好地拱进老人怀里。
老人把花从狗嘴里拿出来,放在鼻子下面深吸了一口气,揉了揉狗的脑袋:“bravo,honey!”
斗牛犬得到了赞赏,快活地哈着气,把头蹭进老人的手掌。
老人的手抚摸到了斗牛犬的颈部,有力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