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出来,学舍里顿时就是一静,不管是正在说笑还是打闹的人都扭过脸,齐刷刷地看向冉季秋。
冉季秋放下书,转过身来,盯着那人反问:“我是断袖如何,不是断袖又如何?”
他的目光扫过苏子容,唇角挂上一丝冷笑,“若我不是,你难道想屈打成招?即便我是,那又干卿底事?”
那人色变,冷笑道:“好一张利嘴,好一个虚伪小人!真该让夫子瞧一瞧你这嚣张跋扈的嘴脸,看他们是否还会偏心袒护于你!哼,谁人不知书院禁止残害同窗,你纵容恶仆打断同窗的腿,如此恶行理当逐出书院,甚而移交官府法办!却不知你如何蛊惑山长,竟然只是禁足一月!孙某身为书院学子,学的是圣人先贤道理,养的是胸中浩然之气,如此丑恶行径,自然不能视若无睹,必要出来揭发你这小人!”
冉季秋闻言不怒反笑,不无讥讽地道:“万幸孙兄艺业不j-i,ng,只能在这小小的学舍里发表‘高论’,否则若是令你窃居高位,不知要屈赖朝中多少大人。”
“你!”孙姓学子脸色紫涨,指着冉季秋说不出话来。他能在甲等学舍,自然也是考中了秀才的,但相比起不及弱冠的冉季秋,年过而立的他这辈子约摸顶了天也只能考个举人,冉季秋讥讽他“艺业不j-i,ng”,分明就是照着他的心窝捅刀子。
苏子容皱眉道:“冉兄这话未免太过刻薄。孙兄读书之刻苦,在座诸位有目共睹,且我等学子聚在这里读书,谁不期盼一朝高中,好光宗耀祖,冉兄却咒他科举不顺,实在有些狠毒。”
冉季秋瞥了他一眼,神情淡淡,“他言语间污我清白时,怎不见子容兄出来仗义执言?孰是孰非,自有公论,且不必子容兄在此论断。”
一见场面僵持,旁边有人打圆场道:“好了好了,都是同窗,便有什么不快争论几句也就罢了,万不要伤了和气。”说着拉了拉冉季秋的衣袖,小声劝道:“你才刚回来,又想被罚禁足么?”
冉季秋领了他的情,顺着他拉扯的力道坐下,心底暗暗叹气:走了一个万全,又有一个苏子容在这里挑事,实在可厌。
这时,云板连响,夫子抱着书缓缓踱步进来,他也就收摄心神,专心听讲。
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他虽然并不想与人交恶,可却没有办法令别人也如此作想,尤其是一个嫉恨他的人。
第43章 我要见他!
万宅。
啪!哗啦!
瓷器嘭的一下砸在地上,发出猛烈而清脆的声响,紧接着“啊”的一声,女子尖利凄惨的哭喊声猛地拔高,拉出瘆人的长音。过不一会儿,几个小丫头跌跌撞撞地从屋里跑出来,凄厉的哭叫越发大声。
“我的儿!”万母闻声赶至,一进门就见地上歪着个丫头,一张脸被已撞得血r_ou_模糊,旁侧的桌角犹在往下滴血。
万全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一只手还抓着那丫头的头发,偏着头眼神y-in鸷地瞪着门口,见到万母进来才放开手。
万母见状连忙扑过来,捧着他的手仔细看了又看,“我儿,伤了手不曾?”瞧见手指被钗环刮红了一丝,心疼地道,“你有什么不如意的,打也好骂也好,吩咐一声他们哪有不敢听的,何苦要自己动手,万一磕着碰着,可如何是好?”
万全不耐烦地挥开手,“行了行了,你有功夫在这里号丧,不如去问问我爹怎么还没把冉季秋给我弄过来!”他打小要什么有什么,这回看上个冉季秋,没想到三番五次都弄不到手。
万母连忙道:“我儿,冉季秋身边有个厉害人物,你爹也没办法把人绑过来啊。再有如今有人跟咱们家过不去,你爹为着生意的事也是焦头烂额……”
“谁要你说那些没用的!”万全一口截断她的话,不耐烦地道,“他有厉害人物,你难道就不会去找一个来吗?”他的腿被打断后,整天不是坐着就是躺着,一动不能动,脾气越发暴虐,忽然抓起桌上一个杯子掷出去,砸在门框上,啪啦一下碎片四ji-an。
“你去,立刻把他绑回来!”他瞪着眼睛,咬着牙一脸狰狞,“敢打断老子的腿,老子要他跪在地上求我*他!”
万母视儿子如珠如宝,就是他想攀月摘星都想方设法地满足,这时听了万全的话也没觉得哪里不对,一叠声的应了,转头就去找万父商量。
殊不知,万父如今也正头痛。
万家最近的日子不太好过。
城里的闲汉们不晓得撞了什么邪,一个两个地都跑去万家的铺子闹事。
那些无赖地痞专在门口等着,一俟客人登门,或是上前纠缠客人,或是三五个突然在铺子门口打起架来,又或是大呼小叫地嚷嚷万家赚黑心钱,卖的货太次等等,花样百出,最后总能闹得客人掉头就走,甚而远远避开。
短短几天的时间,万家铺子别管做的什么营生,生意都冷淡下来,急得几个管事嘴上都起了一圈燎泡。
万父也不是个蠢的,一得到消息就知道是惹上了人,再一琢磨,最近万家和谁结了这么大的仇?指使下仆打断万全腿的冉家,该要算头一个。
万父起先是要和冉氏族长谋划要夺得冉家的家产,还要将冉季秋弄过来给他儿子赔罪泄愤,谁料想那冉季秋身边的仆人倒是个狠角色,只一个人就把上门闹事的冉氏青壮都扔了出来,让他们打好的算盘就这么落了空。
一计不成,还不等万父生出第二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