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瑾放在膝盖上的手登时一个捏紧。
沈知弦继而又道:“你也该多说说话的,你这么闷葫芦,是要把人吓跑……”
晏瑾倏地站起身来,神情绷得紧紧的,突兀地打断了沈知弦的话:“不早了,岁见早些歇息。”
“哎。”沈知弦止了声,看着他紧绷的俊脸,理解地点了点头,少年崽嘛,第一次遇着这些事总是要害羞一下的。他便结束了这个话题,“行吧,你心里有数就好。”
——一点数都没有!
晏瑾咬着牙不说话,第一次感受到烦躁不安的情绪,恨不得拉起沈知弦现在立刻马上就离开这里,离那个音修远远的,再也见不了才好。
可师尊……
心头像是被火把烧过,撩起一片儿水泡,火辣辣的疼。他几步走到窗边,正要开窗吹吹风,手刚挨着窗还没推,一声吱呀声就传入耳中。
他和沈知弦同时望向了发出声音的方向。
——是段沅的那间房,她打开了房门。
段沅似乎也没想到这门声音这么大,顿了一顿,才走出来,又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
又是一声吱呀,然后轻微的脚步声渐渐地就远了。
这么晚了,段沅要去哪儿?
沈知弦虽无灵力,耳聪目明依旧,晏瑾就更别提了,段沅脚步再轻,也瞒不过这两个人——她朝着楼梯而去了。
沈知弦“唔”了声,猜测道:“难不成也是吃多了睡不着,去散散步?”
他踱着步子来到晏瑾旁边,一伸手,将晏瑾方才没做完的动作做完。
窗子一开,凉风吹进来,他舒了口气,转头看身侧的晏瑾:“月色不错,段姑娘或许是去散步了。”他想了想,怂恿道:“你也去走走?”
来个月夜邂逅多好!
晏瑾略略低头。他长得要比沈知弦还要高小半个脑袋了,略一垂眸就能将沈知弦的神情尽收眼底,一点儿也不剩。
他沉默了一会,也不知在想什么,居然一转身,真的推门离去了。
沈知弦一只手还扶着窗,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露出一抹笑意来,笑着笑着又有些惆怅,将手收回来,慢慢踱着步子又回到了榻边坐下,叹息了声:“哎,阿瑾长大了……”
他倚着榻边坐着,发了一会呆。四周静悄悄的,看不见晏瑾的身影,他突然又觉得有些寂寥,大概是一种“家里养的小白菜要去拱别的小猪啦”的心情。
蜡烛倏地爆了个灯花,沈知弦回神,想起了什么,干脆摸出来自己的储物囊,翻了翻,翻出一本话本子来。
——正是那日离开前去书斋里高价收购的清云百晓生的某着作。
“和师尊同居的日子?”他将惆怅收敛起来,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轻声自言道,“让我看看,是哪只瓜皮这么大胆,敢在这乱编排……”
这一看,就看了许久。
不得不说,这清云百晓生很有些本事,这一身才华来清云宗真是埋没了。
沈知弦从最开始的面无表情地看着看着,渐渐地开始目不转睛一页接一页。
百晓生还没有那么大胆,书里的主角都用了化名,沈知弦看着看着,便干脆将这些都当做别人的故事来看,看得越发沉迷不能自拔,几乎也要同那天听说书的人一般发出感叹。
——这是什么绝美师徒情!就宛如一朵含苞玉兰,此时尚清香隐隐,待它盛放时,不知该是怎样热烈!
一页接一页,等沈知弦不自觉打了个困倦的呵欠后,才恍然自己居然都已经看了近半本了。
……真好看。
……他决定原谅这个瓜皮百晓生一点点点点。
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沈知弦抬眼望了望门口,晏瑾还没回来。
困意如浪潮上涌,他合上书,脑子逐渐不清醒,也没多想,连烛火都懒得吹熄,随手将话本子往枕下一塞,就迷迷糊糊合眼睡去。
晏瑾是夜半时分才回来的,披着一身星光月色,怕开门惊动沈知弦,便从窗口轻巧跃入。
沈知弦早已睡熟了。
晏瑾不在,他便没那么拘束,睡姿又开始随意不羁起来。晏瑾走过去,将掉了一半的被子捡起来,替他盖好,将他伸出床榻边的手轻轻握起来塞进被窝里。
沈知弦迷迷糊糊地卷着被子翻了个身。
他一翻身,脑袋不自觉地拱了拱,就将枕头拱偏了位子,原本压在底下的话本子便露出来半截。
晏瑾动作一顿,视线在那露出来的“师尊”两字上停留许久,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将手伸了过去。
就悄无声息地将话本子抽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晏(夹菜):得把师尊养成小胖猪。
沈(叹气):小白菜徒弟要去拱猪猪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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