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洪海惊疑不定:“你居然能写诗?”
何征不好意思地道:“这是陛下赐我阿耶含桃后,我阿耶写的答谢诗。”
史云搔头:“含桃含桃红灿灿,园实今为席上珍。”
打油诗引来笑声一片。
薛蔺看到女朋友大出风头,着实得意,冲萧玦长揖一礼:“多谢公主赐食。”又对大家道,“你们爱含桃,我却独爱河东乾和葡萄。来来来,别光只顾着吃含桃,大家把葡萄美酒满上,共敬公主一杯,以作答谢!”
不远处,一个身穿殿中省少监服饰的人正趴在长条凳上被行杖刑。那人p股至大月退的部位已被打得血r_ou_模糊,哀唤的声音也十分衰微,眼看着竟是要不行了。
萧玦心里咯噔一声,一下子认出了此人身份。
这个叫李德庸的人,是刘雍强行塞进殿中省的。殿中省是专门服侍皇帝,掌皇帝诸事的,尚食局、尚药局等六局皆归其统管。刘雍塞他进来的目的,就是想进一步地控制皇帝。
但这种摆到明面上来的人,要防也好防。比那种躲在暗处偷偷观察,小心翼翼地把消息不断往外传的人好防多了。再加上李德庸又只是个少监,她和父亲商议后,决定忍了这件事。
可忍了这么久,父亲今天怎么又突然发作了?
只是他心里仍有不甘,想着薛蔺素有洁身自好的名声,万一他对此事特别排斥呢?于是他隐身于暗处,打算看情况行事。
薛蔺要真的不愿意,那么自己出来演一出替他教训长公主的戏码,只怕能在其心中加分不少。
可他出人又出力,便宜却叫萧玦给白捡了去。薛蔺被她英雌救美,当时看她的眼神就不同了。事后这两人甚至还亲上了。
他被妒火所烧,意难平得紧,这才拦了薛蔺的去路。哪知自己又二番替萧玦做了嫁衣!
他恨得眼里几乎燃起火来,一字一顿:“公主自重。”
要不是为了助萧玦与刘雍暂时性化干戈为玉帛,替势弱的皇室多争取几年休养生息的时间,他是绝对不会打刘承颐的主意的。
可他才下好决心,转头一看,特么那小子居然也在盯他!他冲他点个头,这死小子还对他笑!
他差点就打退堂鼓了。
可英雄一怒为红颜,勇士救美斗恶龙。他既不想走原主殒命殉情的老路,又无法眼睁睁看着萧玦一个人死,那就只能硬着头皮干点大事了。
他转回头,将曾与萧玦八指相扣的那只手紧紧握住,仿佛这样就能找回勇士之魂。
可他心里再怎么骂这只公孔雀,还是被人家帅得心脏怦怦跳,简直想把那不断抖动的美丽尾屏全塞到自己怀里,不给人看!
一顿厮杀。
千人骑兵队斩突厥千余首级。
大胜之后,骑兵队的人却没有喜色。他们把那些被突厥人杀害的大业人的首级收拾起来,挖了个坑,好好地把他们埋了。
埋完之后,又以军礼默哀。
不过勇气什么的,他没找到。倒是心在须臾之间,从紧张的蜷曲中一点点舒展开来……
散学的时候,薛蔺把左手在地面上蹭了一下。然后噌地站起来,眼神嚣张地走到刘承颐面前,把左手重重拍到人家桌案上铺好的宣纸上,一个淡淡的脏手印立马浮现。
他挑衅地逼视着刘承颐,力求表现得像个纨绔:“刘元晦,一山不容二虎,你敢跟我一较高下吗?”
“哟哟哟,是要比马球还是比大逃杀?加我一个!”
“薛二兄不够意思啊,光跟刘大兄玩,也不带我们兄弟一把!”
“哦哦哦,你们这是要用胜负来定谁是老大吗?”
曾经的理所当然,和因心软而生起的懊恼显得如此可笑,就这么在一场酣畅淋漓的大笑中烟散云散了。
薛蔺冷哼一声:“有仇不报非君子。”
刘承颐姿态优雅地先站了起来,然后伸出一只手递给仍蹲在地上的薛蔺:“来吧,你不是要跟我一较高下吗?”这么有趣的对手,让他的期待值攀至峰值。
他现在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薛蔺大大方方把手递过去,任对方将自己拉起来,朗声道了个“好”字。
第60章
不明就理者更觉诧异:“一直?在家里也就算了,这种场合都这样,也未免太过了点……”
这些人不知道是不是在借机讨好萧玦,替其鸣不平,明明是在咬耳朵,那声音可半分不见得小。薛蔺坐在“孤岛”上,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冷笑一声,正要骂人,萧玦先他一步砸了酒杯。砸完酒杯,还不忘面色不变地道:“呀,失手了。”
拍马屁拍到马腿上的人立时吓得脸色发白,噤了声。
萧玦又从宫女那里要了新的酒杯,满上好酒,给他递到嘴边,劝道:“别气,为不相干的人生气,不划算。”
她笑得更厉害了,想起他刚刚为了把她从情绪的漩涡中扯出来,竟连脱衣服这种怪招都想出来了,嘴角的笑意就不由更深。
不过,也全赖他怪招频出,才能把她心里那些无用的悲伤情绪全部惊走。
想起之前的画面,她心底火热一片,直想走进屏风,把他……
她闭了闭眼,好半晌才压下心头邪火,告诉自己不必急于一时。等成了亲,万事好说。
等薛蔺洗完,穿好衣服走出屏风,萧玦已不知去向。
一片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