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云诀的摆谱而恼,倒是心中轻笑一声,便缓缓向前端坐在他对面。
云诀替他斟了一杯酒,又清了清嗓子悠悠地说道:“帝君深夜拜访羽族,为何而来?”
玄卿神色微敛,却仍平静地回道:“为心中所想而来。”
云诀正色,摆了摆手中的玉扇道:“云诀知帝君心中所想,然要实现所愿,总得受些考验罢?”
玄卿却一反常态,端正地朝他作了一礼,沉声道:“望殿下赐教。”
他这般作态,云诀面上不显,心里却是有些发虚……堂堂三界上神,竟然如此恭敬地同自己行礼,自己是不是端得有些过了?
眼前这双朝他行礼的手……可是斩杀过无数妖兽鬼怪啊。
不过想到他那便宜妹妹,云诀就又稳了稳,他轻咳两声,起身同玄卿道:“帝君且随我来。”
云诀带着玄卿来至羽族的后方,只见此处竟藏有一座地牢,牢口幽深不已,阴冷的风从里面吹来,散发出阵阵令人胆战心惊的气息。
玄卿神色不变,将目光放至云诀身上。
云诀摇了摇扇子,又朝空中拜了拜,十分正经地道:“父君在时,曾同云诀说,若有人为妹妹而来,定要往这十八层地牢走一圈,方能证明其心意。”
玄卿云淡风轻地笑了笑。
云诀却有些心虚起来:“这十八层地牢煞气凛凛,一层比一层凶险。云诀也不为难帝君,只要帝君走到十层,云诀便再无意见。”
“好。”
玄卿轻声应下,又从袖中划出一柄寒光凛凛的长剑来,只一瞬间,他便闪身踏入了地牢之中。
地牢霎时便传来阵阵阴嚎之声,隐约有银光与铿锵声从幽暗的牢口闪出。
云诀拧了拧眉,这十八层地牢乃是他们羽族自古便设立的,内有层层机关,踏错一步便是粉身碎骨。自己往日花了七天七夜才走完十层,且还受了伤。他这般要求帝君,是不是有些过了?
若是帝君有个什么不慎,被妹妹知道了,可不得控诉自己一番?
然而待不得云诀多想,再一恍神的功夫,他便神色一变,愣愣地瞧着立在自己面前的玄卿帝君。
只见玄卿帝君一身青衣,不惹尘埃,如玉树临风前般执剑而立。
他这就出来了?云诀面色一僵,望那地牢中看去地牢它……已经被夷平了。
良久,云诀才整理好表情,连退了好几步远离玄卿,扯出个友好的笑容来:“帝君神力高深,云诀敬佩不已。您所求之事,云诀已无介怀。”
玄卿这才将寒光凛凛的长剑收起,垂眸笑道:“如此,甚好。”
因青翎还在霜雪山,玄卿得了云诀的答复便踏云走了,只留下一个修长的背影。
云诀送他于高台之上,又久立不语,面色凝重。
重铧从清风殿的侧门走出,就见到云诀殿下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其实他也大概知殿下这些日子在烦恼些什么青翎小殿下近日与玄卿帝君走得甚近,再瞧帝君那模样,似乎对青翎小殿下甚为宠溺,只怕再过些时日……
想到这里,重铧叹了口气,同情地看了看自家殿下。心爱的妹妹从出生到现在,都被玄卿帝君一个人占去了,只怕殿下也甚为寂寥吧。
他向前两步,就要安慰安慰云诀,谁知云诀竟先他一步开了口,语气凝重:“重铧啊。”
重铧一顿作认真倾听的模样,他想,他家殿下真可怜,就算殿下诉再多的苦,自己也绝不会不耐烦的。
云诀却皱了皱眉,十分苦恼地道:“你说日后阿翎嫁于帝君,帝君是不是也得唤我一声哥哥?”
重铧深深一顿,差点从高台上跌下去……
殿下,苦恼的是这个?
☆、半里啊半里
玄卿这几日带着青翎去了许多她从未去过的地方, 霜雪山观雪,西海等日出……他们形影不离, 走过千山万水, 看遍朝起霞落。每每青翎从梦中醒来, 都能瞧见玄卿坐在她身旁朝她温柔地笑。
她想, 如果是梦, 那她愿意永不醒来。
待到过了一个多月,他们走到了最后一站, 半里。
半里与青翎见到的已大为不同, 若不是玄卿同她说, 她甚至都认不出来。
经历过了一场天劫,半里过往的荒芜黄土已被深深掩埋,在岁月的流动中,新的生命在半里悄悄繁衍。只见此处城池叠起,依山傍水,飘渺却纯净的云温和地漂浮在半里湛蓝的空中。
青翎与玄卿正一同立在半里城镇外的山坡上, 她此刻正默默地消化着半里的转变。
玄卿瞧了瞧青翎一副惊讶的神色, 却回头嘱咐她道:“你在此处等候一会儿,我取件东西就回。”
青翎虽不知他取些什么,却还是乖乖笑着应道:“好。”
玄卿走后, 山崖上就安静了下来,只有沙沙的煦风吹动着山林涌动。
青翎正静静感受着半里的平和氛围,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