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思念……有时也不是什么坏事。”
他微微抬头,望着万里晴空,轻描淡写说:
“人的肌r_ou_组织有六百三十九块,一百四三个关节,两百零六块骨头……在成为医学生之前,我就亲眼看到过真正的尸体,并且死死记住了它们的结构。”
“……这世间冷静自持的人,到底还是太少了。而痴人,都若你我一般相似。”
他扫完了墓,就安静离开。
郑文轩在林沛然跟前坐了一天,坐到天色擦黑,他轻轻抱起陪着他奔波了数百公里的绿萝,跟林沛然道别。
“沛然,生日快乐。”
他温柔摸着墓碑,像摸着林沛然的面颊。
“下面黑,晚上就不要熬夜了……一个人无聊的话,就看看书,等阳阳写完了我们的故事,我就把它烧给你……夏天多雨,雨天记得不要出门,非出门也不是不行,但记得带伞……有空就多运动,不要再生病了……一个人睡会不会有点寂寞?人生一眨眼就会过去的,在哥去陪你之前……要盖好被子,不要着凉……”
他站起身来,对照片上那个少年淡淡地笑。
用尽全身的力气往前扑的时候,梦就陡然醒了。
指缝里混浊的空气,空虚得让人心慌。
*
“……你看到了吗……他在哭……”
他呆呆痴望着阳台的方向,好像那里坐着他梦里的人似的。
他好像身处巨大的波涛之中,每一片浪花都映着他的样子,然后他在水纹的另一面,看到林沛然。林沛然伸出手,手上戴着他们的对戒,柔柔软软地对他笑,像在说:
“再见,晚安。”
他的泪水无法停止,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内心没有什么悲伤的波动,可是眼泪就如同没有关好的水龙头那样,一直一直往下流,擦干之后再漫出来,执着地流个不停。
胸腔里的心脏还在真实的跳动着,他承受不了这份心情,所以抱住了林沛然的琴,紧紧蜷缩成一团。
姚乐阳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只是看着这个人,她的心里就升起难以言说的难过。
他梦到的林沛然还是坐在那个熟悉的阳台上,手里握着电话,一个人孤独又单薄地坐在地板上。
他看不见郑文轩,对着月光一边流泪,一边说:“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你啊……”
流着流着,林沛然就被无穷的黑暗包裹起来,再也看不清面容。
郑文轩想去抱住他,想把他从黑暗中拉出来,想让他不要这么难过,告诉他无论发生什么事,自己都不会再让他孤身一人……
可是,他却怎么也够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