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我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只挂着肆意的笑坦然地站着,当着众人的面,不敢给长生殿丢脸。
洛尘先搀起叶翎,检察他的伤势,叶翎本还忍着,见到他却眼泪直流,他便温声安慰保证定会想法为他治伤,哪怕治不好也会照顾他。我却觉得,即便他还能站起来,也很难再习武了,怕是得照顾一辈子。
哄好叶翎,令人先将他带去疗伤待,他再看着地上的尸体,忍不住眉峰微蹙,惯来淡漠的脸上也泛上寒意,这才对我说道:“师兄,过去的事都是我的错,你心里有怨找我便是,何必拿旁人出气?”
面对如此正气凛然的质问,我竟完全找不到反驳的话语,也不屑反驳。今日死了好些人,副盟主被我当众羞辱,武林盟颜面尽失,如今只看剑寒清能不能罩得住我了,想到这我便悄悄瞄他。
他仍手搁在膝上,大马金刀地坐着,见我瞅他,便不慌不忙地起身,反手将剑收入鞘中,他生得剑眉星目,豁然一笑,风神疏朗。
“洛盟主,刀剑无眼,你们这么多人打他一个小小的护法,他不还手难道等死吗?你的副盟主对我无礼,我便命他教训一下,他不过照我吩咐行事,你找我便是,为难他做什么?”
听到这话,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分外无辜,简直是出尘不染的净水白莲,甚至被劝出几分委屈。
洛尘声音微沉,道:“并非为难,此人是在下师兄,因故叛逃至长生殿。在下也并未令人杀他,只是希望他能重回师门,慰藉师尊在天之灵罢了。”
说着又看向我,温和诚恳,似有无限耐心般谆谆劝道:“师兄,阿翎的确对不起你过,你也加倍偿还了,别再计较了可好?跟我回去吧,师弟师妹们常惦记着你,只要你肯回头,我们仍将你当亲人看。”
他说话间,我便听到周围有人窃窃私语,说着我的过往。说我曾经也是个名满天下的少侠,因嫉妒师弟才华以致心魔缠身,最终在听闻师父打算将掌门之位传给师弟时痛下杀手,篡改遗嘱,东窗事发后残杀众人无数,最终被废去武功,关入牢底。
此番言论我已听到耳朵都长茧,激不起半分怒气。
不想他眨眼间便给出后续:师兄叛逃后师弟继承掌门之位,仍不计前嫌地原谅并感化师兄,然而师兄不知好歹,不但不领情还越发忌恨师弟。
我简直百口莫辩。旁人不知,我怎会不知他的心思,我如今武功低微,被捉回去还不是任他狎玩?外人也只道是盟主管教犯错的师兄,绝不会怀疑半分。
我无法开口辩驳,因为周围人的嘲讽和轻蔑根本由不得我c-h-a嘴,他们想听的不是真相,只是想听曾经少侠倒入凡尘沦为阶下囚的故事罢了。解释只会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个跳梁小丑,最终只得咬牙勉强笑道:“多谢盟主,然我恶贯满盈,恐脏了你的眼,既然盟主不杀我,便告辞了。”
说罢便转身想走,他却突然拉住我的手臂,再次唤道:“师兄……”
我浑身僵住,寒意从脚底升起,那些不堪的记忆自脑海中尽数涌出。他长得貌若谪仙,我却如遇蛇蝎,恐慌瞬间侵占了头脑,心跳加快,呼吸变重,惶恐间什么都忘了,只知晓他是要把我带回青城派如过去那样欺凌,脑中空白一片,只慌张地挣扎道:“放开我!”
这时,却有人把将铁铐般扣住我的手用力拉开,捉的人不肯放手,他的动作也不温柔,差点把我手腕拽到脱臼才分开。
我措不及防地撞入他怀中,这才看清是剑寒清终于看不下去出手制止,怒斥道:“这是做什么?身为正道当街和魔教妖人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我惯来怕他,不愿与他靠近,但这回紧贴着他的胸膛,被他的气息所包围,却感到格外安心。至少此刻,只有这个人肯对我伸出援手。
只见洛尘神色微怔,温文的面容却似凝了层寒霜般,每个字都很艰难地念出:“此乃在下家事,请您莫要c-h-a手。”
“家事?”
剑寒清闻言大笑,唇边英气的笑有些嘲讽,说道:“你可不是他的亲人。洛盟主,是你莫要欺人太甚才是。”
洛尘脸上早没了笑意,盯着他沉默不语,眼中寒风凛冽,他总是沉稳温和,我从未见他露出如此表情。
此时y-in云蔽日,天地昏暗,街上狂风飒飒,正是剑拔弩张的气氛。
但对峙许久,谁也没先动手。我那惯来顾全大局的师弟似乎有所顾忌,最终y-in沉道:“只有这次,下回师兄必须跟我回家。”说罢便放我们离开。
我走出很远后,仍能感到他落在我身上,那恨不能将我望穿的视线。
我终于对他的身份产生了好奇,剑寒清到底是什么人?
第十二章 无常
既然洛尘这回放我,便也没必要再藏,他先带我回客栈吃饭,我才想起打了整个上午,也该饿了。我平日不喜与人深交,虽心有疑问,却也想主动问。
他见到我习惯性地抿唇,忽得用食指摩挲着我的唇,似乎要把它碾揉至殷红才罢休,眼里满是笑意,问道:“怎么,又吓坏了?这便是你不听话,出门乱跑的后果。”
我仍是怕他,不敢躲闪,只任由他戏弄够了才低声道:“刚才多谢英雄。”
他便笑道,光谢可没用,须陪他喝酒。
我心想还喝?整日喝酒,不怕伤肝吗?但也只得从命。
酒仍是上回在巴陵近郊买的,入口香醇,味道绵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