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林千黛那日眼睁睁地看着,亲耳听着月鸣死了一样,一样撕心裂肺,一样悔恨不已。
报复啊……这是报复吗?是啊,月鸣现在……有伴陪了。
“倾月姑娘,对不起……让雪啼……就这样去陪月鸣吧……我也去……陪月鸣了……”林千黛既要把这件事情做下去,她对别人的手段毒辣,对自己更是没有放过,她要毒死自己,就一定是放足了毒药。
她根本等不到太医来,便已经咽气,只留乔倾月在她的身边放声大哭。
“来人,送倾妃娘娘回宫。”顾凰翊望着整个御花园所有人的举动,他知道左丞相的人在这时就要来了,倾岚太子的人便是也要来了,于是立即派人强行将乔倾月从林千黛的身边拉开,送回雨霖宫。
“皇上……”临走之前,乔倾月的目光幽幽,幽幽地望着皇上,似是恳求。
皇上,求求你,别灭了她的整个乔家……还有她的哥哥……她的哥哥,她的姐姐,乔家上上下下许多佣人……都是无辜的啊……
顾凰翊并未看他,此事已自有分寸。林千翕果真没有援助左丞相,但倾岚太子的人依旧站在乔田渊的这边,两军对垒,整个皇宫乌烟瘴气,而后宫中,满是尖叫与啼哭的声音。
“蓁妃娘娘怎么样了?她怎么样了?”一回到雨霖宫,突如其来发生的事情太多,乔倾月虽然已有心理准备,却也难以接受,她显得有些神经脆弱,一个时辰后,外面的打斗声尚未休止,她紧紧抓住夜栀的手,问着别人的情况。
“蓁妃娘娘倒是无碍,早产生下了一名公主,那不是毒药,也不是堕胎药,只是催产。”夜栀如实汇报着她从外面得知的情况。
乔倾月也基本猜了一个大概,许多事情,都是乔湘雨假扮成她的样子去做的……哈哈,枉费她一直万般地相信这个姐姐,可是她又怎么能够怪她……怎么能够怪她……
“公主……”乔倾月喃喃,然后缓缓起身,有些飘飘然,日前的风寒由于最近操劳得太多还没有痊愈,“走,随我去看看公主。”
乔倾月尚未完全起身,便忽然间昏迷了过去。
“娘娘!”夜栀也没有料到,焦急地接住娘娘,将她扶到床榻上去躺着,随即吩咐,“水儿!快去唤太医!”
“叶子姐姐,雨霖宫门口全都是林千翕大将军的人,不让奴婢出去!”水儿匆匆从外面进来,如实汇报着情况,看到主子昏迷,立即慌了,“呀!娘娘她……娘娘她怎么了!”
“娘娘昏倒了,我们一定要想办法去将太医寻来!”夜栀皱眉盯着水儿,焦急难安。
“不行的,娘娘这样不行的……娘娘这几天身子本来就弱,加之急火攻心,万一……乔府保不住了……万一娘娘想不开了……啊呸呸!乌鸦嘴!乌鸦嘴!”水儿急得直跺脚,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可她不如雪啼那般聪明,不如夜栀那般有胆有识,也想不出什么主意来。
忽然,她想起许多宫女从前的法子,转身急步跑了出去。
“水儿!”夜栀着急地唤了一声,然后将乔倾月安置好,起身正准备匆匆出门去看。
却听门外传来一声:“啊——”
“水儿……水儿!”夜栀心头涌上一种不详的预感,箭步出门,只见水儿撞到了一个侍卫的刀上,脖颈处血流喷涌。
她知道,她知道许多娘娘们被这样困在宫里是,总有一些忠心耿耿的奴婢通过这样的方式以性命威胁,这样就可以叫太医来了,就可以叫太医来了……
“太……太……”水儿望着夜栀,伸手抓住空气,却什么也没抓住,想说的话还没有完全说出口,便已经断了气。
其实……其实她本不必要……真是一个忠心耿耿的傻姑娘……
“大胆奴才!雪啼已经死了!在倾妃娘娘的宫里,你们还想闹出什么人命!”夜栀动怒,抽出剑来抵在那名手持索了水儿的命的刀的侍卫脖颈上,那侍卫也没敢动。
林千翕大将军派人看着雨霖宫,是不想让乔倾月逃了,更怕雨霖宫的人跟左丞相乔田渊接应,若是乔田渊的的确确谋反,该怎么处置这一家皇上自有定论,还轮不到他们来这雨霖宫滥杀无辜!
于是,见状,他们匆匆派人去寻了太医。
“乔倾月……乔倾月……”昏迷之中,乔倾月似乎听到有人在叫她,她惊恐地醒过来,发现自己置身于黑暗之中,身边飘着许多魂灵,无数的魂灵。
“月鸣……雪啼……你们在这……我死了吗?我来陪你们了吗?”乔倾月环顾一周,发现有些熟悉的面孔,于是朝着她们摸索了过去,“水儿……水儿你怎么也在这里?”
“娘娘。”雪啼和水儿朝乔倾月甜甜地笑着,又忽然隐匿不见。
乔倾月望不见他们,忽然慌了神:“雪啼!水儿!”
“乔倾月……乔倾月……”她正寻着那两人,忽然听到身后又传来几声空灵的呼唤。
她回过头去,看到的却是百里老人,她疑惑着:“百里老人?”
百里老人不会死啊……可是百里老人怎么会死呢?她怎么会在这里见到百里老人呢?
“乔倾月,你听好了。”百里老人仍旧是一副开朗又慈祥的模样,他缓缓地走近乔倾月,那身边的魂灵忽然全部都消失了,“夕歌唱尽相思浓。暮词辩,功名倾城。朝赋染墨眉梢,黎诗念,颠鸾倒凤。醉别湘雨,残月未尽天下兴隆。余几夜、梦里勾魂,顾盼奈何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