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过门槛,一眼便看到了秦慕华在弯身找着什么,听见动静,他回头看了一眼,见是她,不由得苛责道:“不是让你好好待在那里不动的么?”
林朝雪伸手按住肩头的伤口,唇色泛着微微的苍白,眉头因为疼痛而皱在一起,她没有理会他的话,而是问:“你在找什么?”
秦慕华实在看不过去她这个样子了,便打开柜门,从里面取出了几件干净的衣裳,又转回床头柜处,一连拿了好几个瓶瓶罐罐揣在怀里。
忽然,他怔了一下,掀开了枕头。
枕头压住的是一把银色的宝剑,剑柄处还系着长长的凤来缠丝剑穗。
秦慕华拿起了剑。
“藏锋!”林朝雪飞快的朝前走了几步,眼神激动,“原来它在这里。”
秦慕华道:“当日我昏迷后,只知道幽姬她从我这里拿走了一样东西。”
林朝雪斜睨他一眼:“怎么,到现在你还认为自己是白珩?”
“我有白珩的记忆。”秦慕华没有反驳她的观点,只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这也正是林朝雪疑惑之处,秦慕华没有与白珩共用身体,和白珩更是没有任何关系。
“算了,先离开这里。”秦慕华站起身来,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朝着门口走去。
“等等,这面镜子有问题——”经过梳妆台时,林朝雪忽然推开了秦慕华,着了魔似的朝着一面巨大的铜镜走去,镜中勾勒出她清瘦的身形,她的手指轻轻抚上镜中少女的眉眼,只是指尖刚挨上镜面,忽然一股巨大的吸力传来,就好像镜中多了一个漩涡,她被这股吸力吸进了漩涡之中。
“阿雪——”被吸进镜子里的最后一刻,林朝雪听见了秦慕华的轻唤。
这次林朝雪是在一个温软的怀抱中醒来的,头顶的太阳清亮亮的,和煦的阳光笼在身上,暖洋洋的,似乎连带着身上的伤口也不疼了。
记得被卷入漩涡之中,身上的好几处伤口被牵动,痛得她气血翻涌,连呕了两口血箭。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被搅得支离破碎之时,有一双温暖的手扶上了她的肩膀。
对了,是师父!
林朝雪连忙撑着手肘坐起来,按到了一处温暖厚实的地方,立刻传来一声痛苦的闷哼声。
“师父!”林朝雪松开了自己的手,胆战心惊的看着这个被压在自己身下的男人,声音有些抖,“没事吧?”
阳光有些刺眼,秦慕华颇为难受的掀开了一丝眼缝。林朝雪立刻凑过去,用自己的身体遮挡阳光。她肩头的小箭尚未拔出来,箭尾正对着他的鼻尖。
林朝雪高兴的说道:“师父,我记得你之前唤我阿雪了,你是不是都想起来了?”
“我喊了吗?”秦慕华轻轻推了她一下,示意她让开一些,而后自己坐了起来,微蹙着眉头,一脸失忆的模样。
林朝雪失望。
秦慕华沉默片刻,开口:“秦慕华……也就是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看着他一脸无辜的样子,林朝雪心中起了一丝恶作剧的念头:“你只需记得你自己是一个两百多岁容颜不朽的老怪物就行了。”
秦慕华:“……”
“不过这到底是哪里啊?”林朝雪飞快的转移了话题,眼珠子一转,打量起四周的环境来。
他们二人所处的是一处小河滩,周围堆了不少的鹅卵石,不远处的小河河水淙淙的流向远处,河面上一对小野鸭正在戏水。再往远一点就是绿油油的草地了,上面开了不少红红蓝蓝的野花,花朵零星缀在各处,煞是好看。绿地的尽头是绵延的大山,郁郁葱葱,因为日头正好,所以轮廓瞧得很是清楚。
“镜子里。”秦慕华答道。
“什么?”林朝雪惊了一下,“什么叫做我们在镜子里?”
“幽姬屋内的那面镜子是面妖镜,至于有多少年的历史,经过多少女子的手,我也不清楚。只知道那镜子吸收了不少怨念,已经修炼成妖,专吸生人的魂魄。”
林朝雪听得鸡皮疙瘩掉一地:“所以说我们现在是被妖镜吃了?”
秦慕华微微颔首:“镜子映照世间万象,它所衍生出来的世界自然是照着现实幻出来的,你不必担忧。它如今的主人是幽姬,吸收了幽姬的怨气,只要我们找到这怨气所在,并且破解了它,自然就能离开这里。”
林朝雪皱了皱眉头:“可谁知道幽姬的怨气源头在哪里?等等——幽姬的怨不是来自于您么?您说是不是啊,白公子?”
她阴阳怪气的揶揄着他,似笑非笑。
“要叫师父。”秦慕华沉着脸纠正她。
“这会儿记起是我师父啦?幽姬对付我的时候,怎么不见师父您出手护着徒弟我呢?”林朝雪酸溜溜的说道。
秦慕华伸手戳了一下她的额头,权作惩罚:“我模糊想起了一些什么,只是无法深究。”
倒是面前这个阿雪,从他有限的记忆里得知,她从前说话都是轻声细语,小心翼翼的,明明年轻活泼的样子,却故作老成,端着一副尊师重道的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