忻,好让景忻放弃,可是没想到夏璎并没有按照他的意思来走。
他盯着夏璎的头顶,一股无名火在心窝里来回冲击,几乎要灼烧到眼底。但他很快便将这火头压制了下去,脸上神情也恢复了一派淡然,目光转向景忻道:“阿忻,如今出兵在即,与狄国一战已是迫在眉睫,你的这些儿女情长,且先放一放。”
听三哥提及与狄国的战事,景忻也才意识到,在这个时候提婚事,的确是不妥。
如今的局势对三哥并不乐观,内有朝臣对出战一事多方反对施压,外有狄国虎视眈眈伺机而动,皇帝坐在高位却无所作为,只会被太后牵着鼻子一通乱走,三哥凭自己一人之力撑起整个支离破碎的大昭已是不易,自己确实不该在这个时候再令他为难。
“好,”景忻终于妥协,“三哥放心,我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从景煊的书房出来,景忻和夏璎一前一后地走在长廊下,两人一路无话,直到要分道的时候,景忻突然站定,他没有回头看夏璎,只是声音有些颓然,隐隐还有些紧张,“夏璎,本王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跟三哥要你,你可生气?”
夏璎停下脚步,望着他的背影,沉默了一刻才道:“殿下,属下身份低微,不敢存任何非分之心。当初若不是王爷垂怜,属下早已不知身死何处。属下是王爷的人,不能违背王爷的意思,只要王爷有所吩咐,属下便会照办。”
景忻猛然转过身,定定地看着夏璎,情绪有些激动,“本王要听的是你自己的意思!不涉及身份,更不涉及三哥,只是你夏璎心中真实所想。”
夏璎抬头直视着他,半天才缓缓道:“殿下若真想听属下的意思,那么……”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景忻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在那里一下一下撞击胸口的声音,他浑身紧绷起来,右手紧紧攥着腰间装着那只玉簪的小袋,突然有些后悔自己问出这样的话。
若是不问,或许就可以依着自己的性子来,反正三哥终究还是会依着自己。
“属下,不愿意。”
这几个字一笔一划,似乎都在嘲笑着自己的自作多情。
景忻神色怔住,只是目光仍停留在夏璎的脸上,却已不知该落在何处。过了许久,他才勉强扯出一个笑来,这个笑从嘴角延展到眉梢,却入不到眼底,“好,本王知道了。”
看到他这个样子,夏璎多少有些愧疚,虽然她无意去撩拨他,却也从来没想去伤他。
见夏璎神色带了些同情,景忻反而弯了弯眉眼,他缓缓弯下腰盯住夏璎的眼睛,有星光落在他的黑眸里,他抬手在她的额头上轻敲了一下,语气恢复如常,“夏璎啊,本王跟你说过,凡事不要太认真。这件事本就讲究你情我愿,你不必觉得对本王有所亏欠,以后,我们还是朋友。”
他直起身子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故作轻松地打着哈欠伸了伸懒腰,笑道:“已经这么晚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本王也要回去睡了,这一阵子总是来翻三哥的墙,可把本王给累坏了。”
说完,他转身朝府外走,着急逃离的脚步却出卖了他表面的平静。没走出几步,他又回过头,见夏璎还站在原地,他扬声道:“夏璎,本王现在才知道,翻墙也是一件极不容易的事,以后你来见本王的时候,记得走正门,睿王府的门,你随时都可以大大方方地进。”
月光落下,给他的笑笼上一层柔和,是那种真情实意的纯净柔和,不掺杂任何污浊。
自那以后,景忻再也没有翻过祁王府的墙,也没有再在半夜的时候来找夏璎。见到夏璎的时候,他还是会像以前那样,跟她随意的开玩笑,说一些不着调的话,但也仅限于此。
夏璎自己安慰着,要是他就这样放弃了,倒是对谁都好。
经过对溢春坊老板娘一段时间的跟踪排查,夏璎发现她确实跟丞相府有所牵连。溢春坊的幕后老板也已查实,就是赵青本人。
赵青在朝中没有任何官职,却是他爹的得力助手,甚至是赵征信的幕后军师。他的城府极深,也颇有几分精明,赵征信这几年顺风顺水又丝毫不漏破绽,他功不可没。
景忻命人去查了薛媚的来历,发现她虽从小长在京城,但她的父亲却是一个十足十的狄国人。
顺着薛媚这条线,景忻很快就查明了丞相府与溢春坊之间的联系。
溢春坊明为艺坊,实际上却是丞相府与狄国互通消息的一个据点。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与狄国勾结,这招“灯下黑”倒也的确高明。
有了确凿的证据,景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丞相府彻底端掉,赵征信被判腰斩,他的儿子赵青却一早嗅到危险气息从而逃之夭夭,成了漏网之鱼。
没了赵征信的阻挠,出兵狄国的决定再次被提上日程。
可朝中仍有不少的大臣却又提议用和亲来维持两国的和平。
仗若是打起来,不光百姓要遭殃,他们这些身居高位的文臣武将,好日子也会很快到头,他们终是舍不得眼前的荣华富贵。
这日,太后宣景煊进宫,说是要与他商量出兵的事,夏璎自是随着景煊入宫。
凤仪殿内,太后端坐在高位之上,见到景煊进来,她描画地细长的黛眉微挑,眼中漾出喜色,抬起带着镶嵌珠宝的长护甲的手向景煊招了招,声音慈蔼,笑得极是和善,“煊儿,快过来坐。”
不知道的,还会真的以为她就是景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