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还是没回来。
她趴在桌上耐心等,等到天黑透,夜渐深,依旧不见人归来。
她忧心地起了身,走来走去,怕出什么事情。然最后,她未等到沈英,府中却来了不速之客——
陈庭方。
她已是许久没见过陈庭方,本来她躲在后院也不会去见前厅的来客,但陈庭方却直截了当同牛管事道,我知孟景春住这里,你不必替她瞒,我今日必须得见她一面。
她知陈庭方素来消息灵通,自己这回是躲也躲不了,便只好往前厅去。
陈庭方脸上丝毫无往日的悠闲神态,薄唇紧抿。孟景春从未见过他这样子,愣了愣,坐下来道:“不知……有何事?”
他声音倒是冷静非常,眸光似是能洞穿一切:“沈英还未回?”
“是……”
“恐怕他是被扣下了,我爹现下亦在宫中,据我所知就在不久前魏明先也被召进了宫。”
孟景春不自觉攥紧了拳:“怎么会?”
“昨夜宫中出了件事。”他顿了顿,“太子妃不在了。”
孟景春略惊:“不在了是什么意思……”
陈庭方言简意赅:“殁了。”
孟景春大骇,心道难道是难产病殁?可似乎还未到产期……
陈庭方却接着道:“被人失手掐死,一尸两命。”
掐死?!
孟景春惊骇之余却不忘问:“可那与相爷有何干系?”
陈庭方盯着她,说得不急不慢:“当初选太子妃,沈相可是大力举荐了魏府的千金。可这千金是真是假,如今还都不好说。狸猫尚能换太子,一个深闺未出的女子,被偷梁换柱,亦不是难事。”
孟景春猛然想起那一日在陈府后花园听的那墙角。
——太子妃是否当真是那魏府千金,殿下心中难道没有数?
☆、【四三】血亲
孟景春想到那句话心中大骇,然她却道:“贤弟这话我听不明白。太子妃选定事关重大,必定层层严筛,浑水摸鱼之辈怎可能混进来?何况,这太子妃若不是魏府千金,那又会是哪个?贤弟说偷梁换柱,退一步讲,当时那轿子是从魏府抬出来的,若当真是换了个人,魏大人难道不知?魏大人若真是将自家千金换掉,于他又有什么好处?”
“让人替己做事,大抵离不开威逼利诱,既然无利诱,便剩下威逼。”陈庭方语气仍是平缓,“魏大人早已是太子一方的人,太子手中必握有其把柄,若这把柄足以使魏府天翻地覆,那魏大人必然也要思量着做事。”
孟景春见他总是避着答,却迟迟不说正题,便径直问道:“看来贤弟似是知道得很清楚,这么晚到这里来找我又是为何?”
“因我出不了这个面。这层窗户纸,得你去捅破它。”
“我何德何能?贤弟做不到的事,我又如何做得到,实在是高估了。”
“思来想去这件事唯有你出面最合适,其实并不难。你经手韩至清一案时,翻过那所有案卷,不知有未注意到,韩至清那小女儿脚有六趾?”
孟景春眉头顿蹙,心不由一紧,她今日回头翻案卷才发现此细节,陈庭方如何知道得一清二楚?且这韩至清小女儿怎么就同这件事扯上关系了?
她一头雾水,只回说:“是。”
陈庭方仍是不慌不忙:“巧得不得了的是,刚殁的这位太子妃,也是脚有六趾。”他稍顿:“左脚。”
孟景春顿时明白了什么,却道:“贤弟这是什么意思?!”
“我说得这样清楚,你又不笨,何必装出这番不明白的样子。”陈庭方轻抿唇,又道:“我今日是求你帮忙,兴许姿态不对,但希望你能尽快出面捅破这窗户纸,不然就来不及了。”
难道要她去说已经查到韩至清小女儿的下落,说那姑娘被当成了魏府千金送进了宫,还成了太子妃?太荒谬了!她甚至想不通怎会发生这样的事。
陈庭方见她一脸惊诧,也不打算瞒她太多,道:“二殿下督查韩至清一案时,因怜惜其小女儿,便打算将其私放,但却被魏大人发现,魏大人劝其不如将韩府女眷全部放了,这样便不会有人只盯着韩府这小女儿。若二殿下想将其带回京城,亦无不可。二殿下照做,没料一回京便是铺天盖地的折子递到了皇上的案上,二殿下以为没什么要紧事,便不予辩驳。之后这案子移至大理寺,徐正达却畏首畏尾,担心得罪太子,将这案子丢给了你。所幸你在殿上那一通慷慨陈词说得还算漂亮,且还给魏明先扣了个大帽子,甚至还将这案子演义了一番,说魏明先是同韩至清做了交易,以其供词及自尽来换女眷平安。你虽说得头头是道,且也被三法司采纳予以结案,但终究不是事情本身。”
他句句所讲皆是孟景春先前的怀疑,但孟景春因迟迟没有证据而不敢妄作定论,当时只斗胆推敲了其中最实际的可能。现下陈庭方所言虽并不一定就是事情本身,可她仍是体会到了这皇家权谋中不认血亲的一面。
魏明先身为太子一党,劝二殿下私放韩府全部女眷,不过是做了个套来让二殿下跳,等他心甘情愿跳进去,便立即反咬一口。而二殿下这般行事,实在是太鲁莽且没有心机。这样的人,如何在争斗不断的皇室中长这样大,实在难以想象。
她仍旧蹙着眉,看了一眼陈庭方道:“这案子与太子妃又有何干系?”
“当时二殿下急着回京,不方便带上韩至清小女儿,便托魏大人将其带回京城,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