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强,也想不到他们三人应当如何应付,但事情已到这般田地,谁也不可能再后退。
如今距空蝉派众人下山求援已过去九天,离半月之期还剩下六天的时间,三人又在大殿当中坐了下来,梅染衣低头擦拭着手中的剑,硕大而黑沉的剑匣就在身后摆放着,而云衿与花晴找了些木材来,在冰冷的大殿石板上升起了一团火焰,为此地添了一丝暖意。
夜幕来临,晨光又起,漫天纷然的大雪终于在这时候止住。
而就在这一片夜幕与晨光相交的时刻,天空中突然传来了一道旷然风声。
风声似乎自遥远天际而来,却清晰的落入了三人耳中,空蝉派中突然刮起一阵狂风,风浪将大雪纷纷席卷开来,无数雪花在空中洋洋洒洒,然而这些雪花还未在阳光之下泛起光亮,天色便又阴沉下来,无垠的暗影自天际投落而下,将整个空蝉派笼罩其中。
云衿心中一动,起身极快的往大殿外而去,抬首看去,便见那天穹之上,一只巨鸟恢然振翅,扬起又一阵狂然飓风。地面动荡,瓦砾翻滚。
云衿从未见过这样庞大的存在,所有的一切都在它的笼罩之下,遮天蔽日,隔断一切,茫茫无边,不见尽头。
第二七章
花晴不知何时已经跟了过来,她与云衿一般仰头看着那巨大无比的东西,瞪大眼睛道:“那是……什么?”
云衿摇头,说不出答案来。
事到如今,她宁愿自己的判断是错误的。
然而世间的好事总没有那般容易降临在自己的头上,坏事却能够成双成对。
那大鸟覆盖在整个空蝉派的头顶之上,数道身影从天而降,踏剑而来,而就在那些身影将至未至的时候,又有几名红衣人凭空出现在大殿当中。
这些人来得十分蹊跷,谁也没有发现他们究竟是何时到来,又是从何而来,仿佛他们一直就待在这大殿当中,与云衿等人一起看着那天上的怪鸟,云衿众人并未注意到他们,一直到他们开口说出话来。
他们一旦开口,旁人的视线便再也无法自他们的身上移开。
这群红衣人多是年轻人,眉目低垂,看不出修为,唯有最前方的那人是个老者,满头华发,看不出年岁,身上染着一身的药味。
见得云衿众人往他看来,那红衣老者也终于往前走了一步。
这一步,就踏入了云衿等人的防范之中。
“来之前还当真没有想到,偌大的空蝉派,竟然只剩下了你们这三个小鬼。”当头的红衣人哂笑一声,转而往梅染衣面上看去,接着道:“看起来梅方远那个老鬼将空蝉派败得够彻底。”
云衿立即自他的语气听出了端倪,她拧着眉没有开口,素来无言的梅染衣却先开了口道:“你认识我爹。”
“你爹?”那老者笑了笑,笑意却瞬时冷了下来,沉眸道,“你爹当年是我生洲的人,我自然认识他。”
云衿抿唇不语,眸中却多了一抹疑惑之色,同样疑惑的还有一旁的花晴,两人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眼中的意思。
他们等了两天,原本等的是凤麟洲众人,如今他们等了半晌,不知为何等来的却是生洲人。
然而就在此时,又是几道剑光掠至,云衿极目望去,只见得那头顶的巨鸟之上不断有身影踏剑而下,而在这之中,甚至还有飞禽走兽不住自远处而来,浩浩荡荡在大殿之外的广场上扬起纷纷雪尘。
那些,都是十洲的人。
与之前的那几战全然不同,对方似乎终于不愿再陪空蝉派这般耗下去,开始认真了起来。
云衿凛然回眸,往那红衣老者看去。
红衣老者但笑不言,只在此时忽而转过头去,往大殿之外看去。
重重人影几乎几乎要堵住这大殿正门,所有人都安静的站着,似乎在等待什么。
便在此时,梅染衣不动声色将云衿与花晴二人挡在了身后。
一道脚步声清晰自人群后方传来,眼前所有人面色立时变得谦恭起来,不约而同回身望去,人群默契的让出一条道路来,而就在人群中央,一名身披白袍的精瘦老者步步踏来,于千百道目光的注视中,行至人群前方,站定在梅染衣身前。
“凤麟洲岛主,武擅。”
老者白袍上覆着些薄雪,他淡淡抬手将其拂下,头也未抬,只道:“空蝉派的人呢?”
“空蝉派,梅染衣。”
与那一头层层叠叠攒动的人头相比,大殿内的空蝉派这方显得无比冷清。
但对梅染衣来说,似乎并未有什么区别,他站了出来,凝目看向那老者,他的脊背如剑一般直,目光如雪一般凛然,他寻常般道:“空蝉派的人就在这里。”
听到这话,武擅笑了起来,他的反应与先前那红衣老者一般,一直到现在他才终于抬起头来,正视眼前的三人。
梅染衣白衣胜雪,凛然无惧,云衿与花晴分站于其后,沉默而冷静。
一个伤痕累累的剑者,两个半吊子的小姑娘,这般的三人,在浩浩荡荡的生洲与凤麟洲众人面前,显得丝毫不值一提。
注视片刻之后,武擅的眼中多了些失望之色。他像是没有料到这一趟前来,遇上的对手竟然只是这样三个人,在他看来,这样的三个人还轮不到让众人大费周折来出手。
他轻叹一声,背过身往外走去,他脚步依旧很轻,走到人群中央,却又忽而停了下来。
他漠然道:“赶紧将这三人给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