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去拜托老孟。
第一天上学的日子,张小花也去瞅了瞅,小娃子们因为没课桌,就垫了块木板在屁股下,在小板凳上写字念书,因为书本少了,两三个小脑袋凑在一起,认认真真的。
前面的里正老先生也有板有眼教着《三字经》,为了今天这日子,里正穿上了他搁置了多年的褂衫,戴了顶帽子,看起来和外头的不差分毫。
对刚开始认字的小娃子来说,《三字经》就够他们学一年半年的了。
回自个儿屋的时候,张小花还受小娃子的朗朗书声影响,念叨着:“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
篱笆外锁子雷厉风行地遛过来,嚷嚷道:“小花姐,啥狗不叫猫不跳的,我拜托你的事有着落了没?啥时候去老孟家说亲啊!”
☆、第四十二章说亲
“锁子啊,这不是在等你的消息嘛,咋了?都张罗好了?哟,瞧这大包小包的。”
张小花见锁子拎着几个麻布袋,还有几个纸包,腰上还挎个篮子,整得跟刚赶集回来似的。
“都好了,就等你闲下来了,你瞅瞅这个,五只腌好的沙半斤,这里五斤松籽,还有拜托大嘴嫂做的一些山葡萄果脯,前些天还买了两斤红糖,一篮子鸡蛋,给秀英补补身子,嘿嘿嘿……”
这些都拆了锁子半个家当,这礼可不算薄,人聘礼也就这样了,有的人家拿几只飞龙闺女就跟着过去了。张小花看着觉得也有些底了,这样老孟还不答允这门亲事,那他的眼光就太高了。
“行,那这就走!”
张小花手一扬就出发,她正巧找老孟有一大堆事呢。
“现在就去?”锁子到了临阵,反倒有点紧张。
“还等啥?你不想讨媳妇了?”
锁子脑袋摇得跟猫头鹰似的,说道:“不不不,我这不是还没收拾好嘛,你瞅我这身穿得,合适吗?”
张小花笑道:“咋不合适?你穿开裆裤老孟都瞅过,就你成天那德性,今儿倒晓得要打扮了,就这么着吧,够敞亮了,再说,你屋里可有几件看得顺眼的衣服?”
锁子被说红了脸,他没少跟老孟插科打诨的,这遇到正事就是不同,想到要讨好老孟,锁子还一阵别扭。
张小花和锁子一路唠嗑着,就到了老孟的院子外,秀英正抱着柴火呢,见锁子和小花来了,呀的一声把柴都掉地上了,然后支应一声,就蹬蹬蹬跑进里屋,只留下一串喊声。
“爹!爹!小花姐来了!”
锁子纳闷,咋就提张小花,不提他这个正主呢?张小花知道,那是秀英臊得慌,哪还会提锁子的名字。
“老孟!老孟!”
张小花自个儿开了院子的篱笆门,走到院里,瞅见快成型的椅子,只要钉几口木栓钉牢靠了,就成椅子了,旁边码着几张桌子,都是新做的,只是还没来得及刷桐油,这是私塾里拜托的桌椅,看来快完工了。
“小花,我在弄墨斗呢,屋里来坐吧!”
老孟从里屋跑出来,手指头黑乎乎的,墨斗是木匠常用的工具,主要是用来弹直线,老孟的家伙什齐全得很,刀锯锉锤摆满了一地。
老孟瞅见了锁子,不过他没吭声,故意不理会他,让锁子进也不是,出也不是,还是张小花偷偷拉了他一把,才跟着进屋。
几个人坐到炕头,秀英泡了三碗茶,锁子也有份,这让锁子吃了定心丸,人心里还是有他的嘛。
“老孟,你做出几张桌椅来了?”
私塾的娃子们上学堂还只能坐地上,这得尽快解决,所以早就和老孟说好了。
“按你说的,二十套桌椅,桌子齐全了,就几张椅子还差一两天,只是工有点赶,这也没办法。”
老孟吸溜了一口茶,直咂嘴,他连瞅都没有瞅锁子一眼,虽然余光瞟到了他大包小包的,心里总算痛快了些,这小子总算开了窍,上回叫大嘴媳妇空着手就来说亲,哪有这样的好事,想空手套白狼还是咋的?
“哪里的话,老孟你的活可没个说头,搁外头就是想买都买不到呢。”
张小花奉承几句,而且老孟的手艺的确是细致,桌该直的直,该曲的曲,虽然卖相不太好,但是胜在牢实,一点都不偷工减料。就这套桌椅,用个一二十年都不成问题,就是娃子们淘天天折腾也弄不坏,老孟用的木料啥的都是上等的。
“哪里哪里。”老孟客套几句,不过眼角都笑弯了,“对了,小花,你还叫我弄的一个勺,你瞅瞅是不是这模样。”
老孟从炕头掏出一个长柄小木勺,正是张小花掏麝香用的玩意,小木勺精巧细致,就跟工艺品似的,那时候的木匠用核桃都能雕出一只船来,老孟虽然还没有到那境界,也差不远了,别看大老爷们笨手笨脚的,真正做起事来,那是令人赞不绝口。
“大体就这样,这椽锐了点,只要再磨平点,不然得把香獐子割伤了。”张小花捣鼓了一下小木勺,跟掏耳朵的勺一样,只是柄要长很多。
“那成,我再用锉子拉几下。”
说完老孟才突然记起旁边还有一个人似的,看向锁子,锁子这会正老老实实地等张小花开口呢。
“锁子,你今儿不干活,咋有空来我这里串门?”
老孟明知故问呢,他总算有点绷不住了,就跟那卖古玩的,买卖双方都得绷着,谁先开口就掉了段。
张小花也不着急,拉着秀英说道:“秀英,今年几岁了?”
“快十